第一百三十三天晚上的时候,小雪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:“加油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,而是内心深处不放弃的坚守。只要保持谦卑,不妄自菲薄,也不自以为是,就能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。”她合上日记本,轻轻吻了吻辉子的额头,然后关灯休息。黑暗中,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,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变好。
第一百五十天,辉子的眼睛终于睁开了。不是猛然惊醒的方式,而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,小雪正给他读着道德经的章节,他的眼皮微微颤动,然后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。小雪的声音戛然而止,她屏住呼吸,静静地看着。辉子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,仿佛隔着一层薄雾,望着天花板出神。小雪没有急着呼喊或按铃叫医生,她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,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说着话:“今天天气很好,阳光暖暖的,窗外的梧桐叶子开始变黄了。”
辉子没有回应,但他的眼睛慢慢转向了她,似乎在努力聚焦。小雪的心跳得飞快,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。她想起了这些日子里学到的智慧:不急不躁,不自我夸大希望,也不因细微变化而失落。她只是继续说着日常琐事,就像过去一百多天一样,仿佛这只是又一个平凡的午后。
医生赶来检查后,告诉小雪,辉子确实开始恢复意识,但过程会很缓慢,需要耐心。小雪点点头,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奋或焦虑。她知道自己和辉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但现在至少看到了曙光。
接下来的几周,辉子的意识逐渐清晰。他开始能微微转动头部,偶尔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。小雪每天依旧按时给他做护理,读书、说话,但她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于从前。她不再纠结于“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”,而是专注于每个小小的进步。辉子第一次清楚地叫出“小雪”两个字的那天,她只是微笑着擦去眼角的泪,轻轻回应:“我在呢。”
随着辉子情况的好转,小雪开始尝试带他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。她学着医护人员的指导,帮助他活动手脚,耐心引导他恢复肌肉力量。辉子常常会因为疲惫或挫折而流露出沮丧的情绪,这时小雪总会用温和的语气鼓励他:“慢慢来,不用急,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。”她发现,自己这种不催不逼的态度,反而让辉子更放松,进步也更稳定。
秋天渐渐深了,窗外的梧桐叶已经金黄。小雪推着轮椅带辉子到医院的小花园晒太阳。这是辉子苏醒后第一次外出,他眯着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,久久没有说话。小雪也不打扰他,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落叶缓缓飘下。
“我记得...”辉子突然开口,声音还很虚弱,“昏迷中,总能听到你的声音。”小雪转过身,看到他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。她握紧轮椅的扶手,轻声问:“都听到什么了?”辉子努力组织着语言:“道德经...还有...你说,不急。”
小雪的眼眶湿润了。原来那些她以为只是自我安慰的喃喃自语,真的传达到了辉子的潜意识里。她想起老子说的“大音希声”,也许真正的力量就体现在这种不张扬的坚持中。
辉子的康复过程依然缓慢,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。小雪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手部动作,比如自己拿勺子吃饭。第一次成功时,米粒洒了一身,但他们俩却相视而笑。这种平凡的喜悦,比任何戏剧性的奇迹都让小雪感到欣慰。
随着辉子情况的好转,小雪也开始慢慢恢复自己的生活。她继续在书店兼职,但调整了工作时间,确保每天都能陪伴辉子做复健。有时她会带几本新书回来,念给辉子听;有时则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看窗外云卷云舒。
在一个飘着细雪的冬日早晨,辉子第一次靠着助行器自己站了起来。小雪站在不远处,没有上前搀扶,只是微笑着看着他颤抖却坚定的身影。辉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,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米距离,却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。当他终于走到小雪面前时,两人相拥而泣,但这次的泪水是甜的。
“谢谢你没有放弃。”辉子在她耳边轻声说。小雪摇摇头:“是谢谢你教给我,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放弃。”
岁月静好地流淌,辉子的康复之路依然漫长,但小雪知道,只要保持这份不急不躁的初心,光明就在不远处。而这一切,都始于那个读道德经的清晨,始于那句“不自是故彰”的启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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