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不欢而散后,二人的关系变得有点僵硬,容妤也不去医院看他了。
只是依旧每天和卫弘简通信,偶尔也能收到景骁的情况。
午后的花店格外安静,容妤听到风铃声,抬头见是顾明淮,还是客气地问:“顾医生?来看花吗?”
“路过,进来坐坐。”他目光扫过柜台,“你这儿的花养得真好,跟你一样……干净。”
这话带着些微的试探,容妤没接茬,给他倒了杯温水:“顾医生找我,是有别的事吧?”
顾明犹豫片刻才开口:“容珩他……这阵子不太好。”
“他怎么了?”
声音听不出情绪,只有她自己知道,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“从你家回来后,他就像跟自己较劲。”顾明淮苦笑了下,“我们科的手术排得满,他偏要把最难搞的几台都揽过去,连轴转了快两周。昨天上午做完一台八小时的手术,下了手术台直接在办公室晕倒了,现在在住院部休息室躺着。”
容妤垂着眼,她想起容珩总说“医生的手不能抖”,所以他连喝咖啡都要控制量,怕影响手的稳定。
可现在,他竟把自己熬到晕倒。
“他就是这样,总爱硬撑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在抱怨,又带着心疼。
“他跟我说,怕你还在生他的气。”顾明淮看着她,“昨天他晕过去前,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你的朋友圈,你三天前发的那束向日葵。”
那束向日葵是给一对新人包的,她随手拍了张照,配文写着“向阳而生”。
没想到,他会看到。
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顾明淮眼里闪过一丝释然:“他在住院部302休息室,护士刚给他量过体温,没大事,就是太累了。”顿了顿,他补充道,“他嘴硬,你去了……别跟他吵。”
住院部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302休息室的门虚掩着。
容妤推开门时,正看见容珩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,眉头却皱得很紧。
他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墨染过,平日里总是整齐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。
容妤放轻脚步走到床边,桌上的水杯空着。她拿起杯子转身去接水,回来时见容珩的睫毛颤了颤,像是要醒,便放轻了动作,把水杯搁在床头柜上。
他没醒,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,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。
容妤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。
床头的电子表滴答作响,容妤找了把椅子坐在床边,翻着手机里卫弘简刚发来的照片。
他站在山头,怀里抱着只绵羊,笑得一脸灿烂。
她指尖划过屏幕,嘴角弯了弯,正想回信,眼皮却越来越沉。
她把手机放在口袋里,趴在床边渐渐睡着了。
过了一会儿,容珩睁开眼时,先看到的是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,垂在他手背上。
他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她睡得很沉,嘴唇抿成淡淡的粉色。
容珩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脸,又把她的手包在掌心。
他重新闭上眼睛,却再无睡意。
她就在他身边,没有防备,没有疏离,像很多年前那样,全然地信赖着他。
容妤的呼吸忽然乱了些,像是要醒。
容珩赶紧松开手,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姿势,假装刚从浅眠中醒来。
她果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,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水汽,见他睁着眼,愣了愣:“你醒了?”
“嗯,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刚到没多久。水有点凉了,我去换杯热的。”
她拿起杯子就要走,手腕却被他轻轻抓住。
“不用。坐着吧,陪我说说话。”
“感觉怎么样?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。”
“没事。”他看着她,“还在生我气?”
她别开脸:“没有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来医院?”他追问,声音低了些,“我以为……你还在怪我多管闲事。”
她沉默了会儿,才轻声说:“就是忙,花店最近事多。”
他笑了笑,眼里却没什么笑意:“卫弘简又联系你了?”
“嗯,他说山里的羊下崽了,很可爱。”
“景骁呢?”
“上周发了照片,在戈壁滩,晒黑了不少。”
她一桩桩说着,语气平静,像是在汇报日常。
容珩听着,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那些她愿意分享的生活,里里外外都没有他的位置。
“我跟明淮说了,以后不掺和你的事。”他声音很低,“那天……是我不对。”
这句道歉来得突然,容妤倒愣住了。
她印象里的容珩,永远是沉稳的,连教训她时都带着不容置疑,从没说过“不对”。
“你没必要道歉的。”她轻声说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,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”
她就这样,吃软不吃硬,容珩强硬时她就和他对着干,现在容珩道歉了,她反而有些愧疚。
“如果……我不是为你好呢?”
“我是说……”他避开她的目光,语气仓促得像在掩饰,“我有时候也会糊涂,分不清什么是对你好,什么是……我自己想多了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