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弘简在病床上醒了有一阵子了。
麻药退去的钝痛顺着骨骼蔓延开来,他偏过头,才发现床边的椅子空着。
容妤不在。
他动了动手指,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。
小陈推门进来时,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犹豫:“少爷,您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
“容妤呢?”卫弘简视线扫过空荡荡的门口,心里空空的。
小陈的喉结动了动,终究还是说了实话:“我……我刚才看到容小姐了。在医院后院,和一位穿迷彩服的军官在一起。”
他想起刚才远远望见的画面。
那个军官把容妤按在墙上吻得难舍难分,后来又红着眼争执,最后却被容妤拉住衣角,两人抵着额头说了很久的话。
那场景里的缠绵拉扯,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窒息。
“那位军官……好像很在意容小姐。”小陈斟酌着措辞,“他们聊了挺久,气氛看着不太好,又好像……挺亲密的。”
卫弘简闭上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。
他当然知道是谁。
景骁,那个永远像座山一样挡在他和容妤之间的男人。
他早该想到的,容妤知道景骁也在青峰山,怎么可能不去见见他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景骁归队后,容妤返回病房。
她推开门时,正撞见卫弘简睁着眼看向门口。
“你醒了?”容妤走过去,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,“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卫弘简看着她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:“去找他了?”
他很少这样平静。
容妤手顿住,眼神有些躲闪:“碰巧遇上的,他正好来医院交接伤员。”
卫弘简没接话,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泛红的唇角。
那里有个浅淡却清晰的齿印,像是刚被人咬过。
他从前刻意去忽略容妤有男朋友的事实,让自己显得很大度,可终归只是自欺欺人。
“他对你很凶。刚才小陈说,他看你的眼神,像是要把你吞下去。”
“他性子急,山里刚出了事,心情不太好。”
“是因为我吗?”卫弘简追问,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,“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接近你?”
容妤不知道该怎么说,总不能告诉他,景骁是在吃他的醋,气得差点转身就走。
“我以前总觉得,只要我变好,总有一天能站到你身边。可现在才发现,有些人有些事,不是我变好就能改变的。”
他抬眼时,眼底的平静碎了些,露出点不甘,像被雨水打湿的火苗,明明灭灭:“景骁在你心里,到底是什么位置?
容妤想起景骁红着眼问“那我呢”,想起他最后那句“敢跑就打断你的腿”。
那些强硬背后的恐慌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惊。
“他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终于找到一个词,“是我没办法弄丢的人。”
卫弘简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,却没再追问,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。
他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“行吧,‘没办法弄丢’,这评价够高的。”
“那我呢?我在你心里,总不至于连个‘能偶尔想起’的位置都没有吧?”
他转变太快,容妤愣了一下,“少贫嘴,刚醒就有力气说这些?”
“没办法,跟某些人比起来,我这‘努力变好’的人,总得找点存在感吧?不然哪天被你彻底忘在脑后,岂不是白遭这罪了?”
他又开始不正经:“说真的,你那位‘没办法弄丢’的,下手够狠啊。唇角都给你咬出印子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在后院打了一架。”
容妤的脸腾地红了,伸手想去捂他的嘴:“胡说什么!”
“哎哎哎,动不得动不得!”卫弘简赶紧偏头躲开,笑着告饶,“我这可是伤员,经不起你折腾。再说了,我说的不是实话吗?”
他眼底闪过痛苦,却很快被玩笑的语气盖过:“不过说真的,小陈说他穿迷彩服还挺帅,就是黑了点,跟你站一起,跟块炭似的,哎,你别瞪我啊,我夸他呢!”
容妤被他缠得没脾气,只能无奈地叹气:“好好养你的伤吧,再胡说八道,我就让护士来给你打镇静剂了。”
“别啊,”卫弘简立刻投降,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,“我这刚醒,还想跟你多聊会儿呢。对了,我昏迷的时候,没说什么丢人的胡话吧?比如……哭着喊你的名字什么的?”
容妤被他逗笑了,“你想多了,全程除了哼唧疼,没说一句正经话,睡得比小猪还沉。”
见气氛活跃了,卫弘简心里舒坦了点,他不想容妤在他面前那么沉重,她开心才最重要。
那些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暂且回避回避吧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卫母端着一个新保温桶走进来,目光先落在儿子脸上,见他精神尚可,松了口气,随即转向容妤时,视线扫过她的唇角,眼睛都瞪大了。
那道浅红的齿印太明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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