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宾利刚拐进庄园铁门,裴越就扯掉了胸前的白花,随手扔出窗外。
那朵蔫了的白菊落在尘土里,被车轮碾成烂泥。
跟沈砚州那杂碎一个下场。
他靠在真皮座椅里,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,露出锁骨处一道浅疤。
“爷,里头都备好了。”刀疤脸看着后视镜里的人,心里发怵。
裴越生得俊,高鼻梁,薄嘴唇,偏偏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,笑起来能勾魂,冷下来能杀人。
此刻他眼底早没了葬礼上的假惺惺,转脸就成了淬冰的狠。
“嗯。”
裴越从鼻腔里哼出一声,庄园里的法国梧桐影影绰绰,倒让他想起葬礼上容妤的样子。
素面朝天,难掩万种风情。
直勾得他这颗在刀尖上滚了半辈子的心,忽然就软了,痒了,恨不能把这小美人供起来,又想狠狠按在怀里揉碎了。
“她今天……看我了。”
裴越忽然开口,桃花眼眯起时,少了几分戾气,带着怀恋的神色。
“就一眼,我的心都酥了。”
刀疤脸没敢接话。
他知道他们这位爷对容妤的心思,打四年前偶然撞见就没断过。
那天是城南货场的地盘交接宴,他跟着裴越去参加。
老远就瞧见沈砚州站在廊下。
本来是来谈砂石场的分成,没成想沈砚州身侧还跟着个女的。
那姑娘穿件月白色的旗袍,风一吹就贴在身上,掐出极细的腰肢。
她正低头听沈砚州说话,鬓角垂着两缕碎发,随着动作轻轻晃。
刀疤脸还没看清她眉眼,沈砚州忽然转头,目光扫了过来。
下一瞬,他就见沈砚州利落地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,兜头罩在那姑娘身上,把那身惹眼的旗袍遮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双攥着衣角的细白小手,和沈砚州按在她肩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。
那架势,跟护着块易碎的玉似的。
他正愣神,胳膊被裴越狠狠撞了一下。
转头看时,自家爷盯着那团被大衣裹住的影子,嘴角勾着笑,眼神却阴得能滴出水,指节捏着雪茄,烟灰掉在裤腿上都没察觉。
“走了。”裴越扔下两个字,转身时脚步比平时重了几分。
回去的路上,车里一路没声。
刀疤脸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,裴越眼底那点翻涌的戾气,比上次砸了对方三个场子时还盛。
谁不知道沈砚州护容妤跟护眼珠子似的。
酒局从不带她,身边女人换了又换,唯独她被藏在别墅里,连风都别想多吹着点。
可越是这样,裴越心里那点念想就越疯长,总琢磨着那层旗袍底下藏着怎样的光景。
后来为了抢地盘跟沈砚州撕破脸,明着是争码头的利益,暗里谁不清楚?
裴越就是想把沈砚州护着的东西,一样样抢过来,尤其是这个被藏得最深的容妤。
宾利停在主楼门口,裴越推开车门,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。
厅里早摆好了流水席,手下们噤声站着,连大气都不敢喘,满脸的恭敬。
他们这位爷看着斯文俊美,发起火来能把人骨头碾碎了喂狗。
“沈砚州的码头,明早让老三带弟兄们接了。”
他走到主位坐下,随手将外套扔在椅背上,露出衬衫下紧实的肩线,“告诉陈劲,识相点就把手里的走私线交出来,不然……”
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银质餐刀,慢悠悠地擦着,“我不介意让他跟沈砚州作伴。”
“那容小姐那边……”有人小心翼翼地问。
裴越抬眼,餐刀的寒光映在他瞳孔里,竟透出点痴迷来:“急什么?”
他放下刀,指腹摩挲着那枚墨玉戒指,“等收拾完这些喽啰,再慢慢陪她‘叙旧’。”
他想起她今天看他时那通红的眼眶,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似的,又痒又烫。
沈砚州护了她那么久,到头来,还不是要落在他手里?
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,像极了那晚码头的枪声。
裴越端起酒杯,对着虚空遥遥一敬,嘴角勾起抹阴狠的笑:“沈砚州,谢了你的‘大礼’。”
陈劲是在第二天清晨接到消息的。
手下的电话打得急,声音里带着惊惶:“劲哥,码头那边……裴越的人把场子占了,老三带着弟兄们跟他们对峙,动起手了,伤了好几个!”
陈劲刚从浴室出来,水珠顺着他寸头滴落在锁骨,他没说话,只抬手抹了把脸。
“让老三撤。别硬拼。”
“可那是沈爷……”
“我说撤。”陈劲打断他,“半小时后,让所有管事的到别墅来。”
挂了电话,他对着镜子看了几秒。
镜里的人眉眼深邃,下颌线锋利如刀,左眉骨下方有道浅疤,是当年替沈砚州挡刀时留下的。
那时候他还年轻,觉得替老大挨刀子是天大的荣耀,现在想来,还真是年少轻狂。
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。
容妤穿着他的衬衫从床上坐起来,领口松垮地敞着,露出肩头暧昧的红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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