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试镜。”林枫说出这个词时,自己都觉得荒谬,但逻辑通顺,“第一晚试镜第三幕,第二晚试镜第四幕……它在筛选最适合每个角色的演员。筛选到最合适的,就固定下来。不合适的……淘汰。”
“淘汰就是死?”
“或者变成昨晚那三个人那样。”林枫想起孙伟他们僵硬的、像被掏空的身体,“空壳。留着,也许有用。”
苏婉突然开口: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在‘试镜’了。只是自己不知道。”
每个人都沉默了。这个想法比单纯的“鬼杀人”更恐怖——你不是被动受害者,你是主动参与者,只是不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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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00 浓雾加剧
从下午三点开始,雾变得更浓了。
不是视觉上的浓,是物理上的。雾有了质感,像棉絮,像蛛网,走在甲板上能感觉到阻力。光线被彻底吞噬,下午三点就像深夜,必须开灯。
更诡异的是声音。雾在吸收声音。人们说话的声音传不出五米,脚步声、关门声都变得沉闷,像隔着一层水。
“这不正常。”老赵站在轮机舱入口,用手电照着浓雾,“雾里……有东西在游。”
林枫接过手电。光束在雾中只能照出两三米,但就在那模糊的边缘,他看见了一个轮廓。
人形。但比例不对——脖子太长,手臂垂到膝盖,像猿猴。它静止了几秒,然后缓缓沉入雾的下方,消失不见。
“不止一个。”老赵声音发紧,“我数了,至少十个。围着船在转。”
“像鲨鱼围猎。”林枫关掉手电,“它们在等什么?”
话音未落,船体传来一阵震动。
不是波浪,是从内部传来的震动,像某种巨大的机器被启动。紧接着,全船的灯光开始闪烁。
不是断电那种闪烁,是交替闪烁——现代的白炽灯和昏黄的老式煤气灯交替亮起。墙壁的颜色在褪色与泛黄之间切换。空气中的气味也在变化:清新的海风变成了煤烟味混合着霉味。
“它来了。”林枫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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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20 首次“状态切换”
主餐厅是变化最剧烈的地方。
林枫带着团队冲进餐厅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僵在原地。
前一秒还是华美整洁的宴会厅:水晶吊灯、猩红地毯、光洁如新的桃花心木长桌。
下一秒——
吊灯半数破碎,剩下的蒙着厚厚的灰尘。地毯霉烂不堪,露出底下朽坏的地板。长桌布满划痕和焦痕,桌腿有被水长期浸泡的肿胀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、铁锈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墙壁在“呼吸”。不是比喻——墙纸在缓慢起伏,像皮肤下的肌肉在蠕动。墙纸的接缝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墙面滑下,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。
“这……”李想声音发颤,“这是同一艘船?”
“是同一艘船。”林枫蹲下,用手指沾了一点墙上的液体。黏稠,深红,但凑近闻没有血腥味,是一种甜腻的腐臭味,“只是时间不同。现在是1913年,或者……更晚。”
“更晚?”
“如果这艘船真的在1913年失踪,那么它可能一直存在到现在。这一百多年里,它在腐烂、生锈、被海水侵蚀。”林枫起身,“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它‘真实’的状态。或者说,是它某个时间层的状态。”
切换持续着。环境在不断变化:有时墙壁完整,下一秒就剥落;有时地毯崭新,下一秒就霉烂。像一台老旧的放映机在播放受损的胶片,画面跳帧、重叠、扭曲。
“看那里!”苏婉指向餐厅正面的墙壁。
那里原本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,描绘海神与美人鱼。现在油画还在,但画面变了——美人鱼变成了扭曲的、长满触手的怪物,海神的脸模糊不清,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。
而在油画下方,原本是装饰性的壁龛,现在变成了一张嵌入墙体的菜单。
羊皮纸材质,烫金边框,但纸张泛黄脆化,边缘卷曲。
菜单上列着十道菜:
1. 船长浓汤
2. 水手黑面包
3. 乐师沙拉
4. 医生牛排
5. 牧师红酒烩鸡
6. 富商龙虾
7. 恋人双份甜点
8. (字迹模糊)
9. (字迹模糊)
10. (字迹模糊)
而在每道菜名的右侧,都有一道鲜红的血线,从名字上划过,像用指甲或刀刃狠狠划掉。
“十道菜。”陈浩记录着,“对应十种身份?”
“不止。”李想凑近看,“你们看血线的颜色和方向。”
确实不同。前三道的血线是暗红色,已经干涸。第四、五道是深红色,像刚划不久。第六道是鲜红色,还在微微湿润。第七道……血线在动。
不是错觉。羊皮纸上的那道血线,像有生命一样在缓慢延伸,血珠从划痕里渗出,顺着纸张纹理向下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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