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他们已经穿过了一片相对开阔、地面布满各种训练痕迹的砂石场地,来到了一栋独立的、建筑风格比主宅明显粗犷实用许多的三层石木结构洋房前。
这栋房子虽然不如主宅那般处处透着精灵的精致与魔法气息,但也建造得十分坚固耐用。
墙面由大块青石垒成,木质部分看得出经常维护,门口的空地上还随意摆放着一些磨损明显的训练用器械,如木桩、石锁等。
三爷在房门前站定,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,然后朝着里面不算太客气地吆喝了一声,声音在这片相对“接地气”的区域显得格外清晰:“老顽石!出来接新人!”
他的声音刚落,洋房那扇厚重的、带着些许劈砍痕迹的木门就“哐当”一声,被人从里面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猛地推开。
一个矮壮敦实得像块花岗岩、留着如同燃烧火焰般蓬乱红色大胡子的老矮人,骂骂咧咧地揉着眼睛走了出来。
他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年头、边缘已经磨损的旧皮甲,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得几乎能点燃周围空气的麦酒气味。
此刻,这家伙的脸色因为酒精而泛着不正常的通红,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此刻因为浓重的醉意显得有些朦胧和焦距不稳。
但当他瞪视过来时,眼眸深处依旧带着一股子属于战场老兵的、骇人的凶悍与戾气。
“吵什么吵?!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打扰老子喝……哦,是小三啊。”
被称作“老顽石”的矮人教官眯着眼,好不容易看清了来人,语气稍微收敛了一点那冲天的火气,但依旧没什么恭敬可言,反而带着一种熟稔的不耐烦。
“放尊重点,老顽石,注意你的称呼。”
三爷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脸上有些挂不住,尤其是在阿弥和小夜这两个“新人”面前,他试图找回一点属于管家的威严。
“少来这套虚的!”老顽石毫不在乎地挥了挥蒲扇般的大手,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。
“老子这么叫你是看得起你,是和你亲近!换了别的精灵崽子,老子还不乐意搭理呢!”
他粗声粗气地说着,那如同两把粗糙毛刷般的目光,再次毫不客气地在阿弥和小夜身上来回扫视,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与怀疑。
“啧,就是这两个新来的豆芽菜?细胳膊细腿的,风一吹就倒的样子,看起来可不怎么禁打啊!”
三爷似乎对老顽石这副混不吝的态度早已习惯,深知跟一个醉醺醺的矮人讲不通道理,便也懒得再多费唇舌,直接面不改色地说道。
“人我交给你了,这里的规矩由你跟他们讲清楚。尽快安排他们入住,并根据他们的能力,制定初步的训练计划。”
说完,他甚至没再回头多看阿弥和小夜一眼,仿佛完成了一项既定流程的交接任务,转身便迈着精灵特有的、优雅而标准的步伐,径直沿着来路离开了。
阿弥和小夜站在原地,有些无措地面面相觑,空气中弥漫的老矮人身上的酒气几乎让人头晕。
看着眼前这位脾气火爆、言语粗鲁、并且明显还在酒精影响下的“老顽石”,两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……“这家伙真的靠得住吗”的疑问。
“喂!你们两个豆芽菜!在那儿发什么呆呢?!”
老顽石的声音如同矮人火药桶在身边炸响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瞬间将两人从纷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。
“跟、跟上!”他粗鲁地招呼着,又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酒囊里的液体,浓郁的酒气再次扑面而来。
他脚步有些虚浮,踉踉跄跄地竟朝着与洋房相反的、通往旁边一片小树林的方向走去,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,“老子……老子带你们去找个房间……安顿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老顽石先生……”
小夜看着他的背影,犹豫再三,还是鼓起勇气,用细若蚊蝇的声音,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背后那栋他们本该进入的洋房。
“您……您是不是走错方向了?住处……是这栋房子吧?”
老顽石:……
他庞大的身躯猛地顿住,如同被施了定身术。
足足过了两三秒,他才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阵关节咔吧声,转过了他那颗长满红发的大脑袋。
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小夜手指的方向,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黑黢黢的小树林,通红的脸膛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尴尬,但立刻被更浓的醉意和蛮横所覆盖。
“(╬ ̄皿 ̄) 哼!”
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、带着浓重矮人方言口音的咕哝,谁也听不清他具体嘟囔了些什么,大概是矮人语里的抱怨或者为自己找补的话。
但他也只是悻悻地、脚步略显沉重地扭转身形,朝着那栋三层洋房的大门走去,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低声念叨着什么。
阿弥和小夜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,各自无奈地耸了耸肩,交换了一个“果然如此”的眼神。
两人不再多言,只是默默地、保持着一段“安全”距离,跟随着这位脾气古怪、醉意盎然的矮人教官,步入了他们在夜影宅邸的栖身之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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