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整个金銮殿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瞬间炸开!
武将一列,军神萧镇国咧嘴,露出白森森的牙,那模样恨不得当场浮一大白。
魏战、屠夫等人更是挺直了胸膛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与理所当然。
而文官那边,则是一片死寂。
短暂的死寂过后,是火山般的爆发!
“陛下!万万不可!”
一名须发微白的老臣,从队列中走出,正是新任的御史大夫,周正淳。
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老泪纵横。
“陛下!京兆府尹乃国都父母官,需精通我大乾律法,熟稔政务民生。冠军侯北境立下不世之功,乃国之柱石,可他终究是武将出身啊!”
他一边哭,一边以头抢地,声嘶力竭。
“让一员武将执掌京兆府,这……这岂不是将屠刀架在了京都百姓的脖子上?”
“是‘以国之重器为儿戏’,更是坏了太祖皇帝定下的文武分治的规矩啊!请陛下三思!”
“周大人所言极是!请陛下三思!”
“冠军侯杀伐过重,若任其为京兆府尹,恐京都人人自危,国体不存啊!”
“武夫乱政,乃亡国之兆!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一时间,数十名文官,如同商量好了一般,乌压压跪倒一片。
他们引经据典,声泪俱下,从“祖宗之法”说到“国体观瞻”,从“民心向背”扯到“王朝根基”,言辞恳切,逻辑严密,几乎将龙晨说成了一个即将祸乱京城、颠覆朝纲的绝世凶人。
萧镇国气得吹胡子瞪眼,刚要张嘴骂娘,却被身旁的龙晨用眼神制止了。
跟这帮笔杆子玩嘴皮子,十个萧镇国也玩不过一个。
景帝冷眼看着下方跪倒的一片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。
他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同一杆标枪般静立不动的身影上。
“龙爱卿,他们说你不行。你怎么看?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于龙晨。
龙晨缓缓出列,玄色的侯爵朝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。
他没有看那些跪地哭嚎的文官,而是对着景帝,平静地躬身行礼。
“回陛下,臣无话可说。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。
无话可说?
这是认怂了?
周正淳等文官的脸上,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。
他们就知道,这武夫在煌煌大义与祖宗规矩面前,根本不堪一击!
然而,龙晨的下一句话,却让他们的得意,瞬间凝固。
“臣,只想请诸位大人,看一些东西。”
他话音刚落,早已等候在殿外的魏战和屠夫,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。
他们二人,一人扛着一只巨大的楠木箱子。
砰!
砰!
两只箱子被重重地放在金銮殿冰冷的金砖之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,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“龙晨!你想干什么?!”周正淳厉声喝道,“金殿之上,岂容你如此放肆!”
龙晨没有理他。
他走上前,亲自打开了第一只箱子。
哗啦——
满满一箱的卷宗,如同决堤的洪水,倾泻而出,瞬间在光洁的金砖上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那上面,全是京兆府的封印和百姓血红的手印。
龙晨随手拿起一卷,甚至没有看,直接扔到了跪在最前面的御史大夫周正淳的脚下。
“永安坊,李记米铺,一家五口,被当街活活打死。只因挡了平远侯府三公子的路。”
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,却冰冷刺骨。
他又拿起一卷,扔向另一名言官。
“朱雀大街,王记绸缎庄,新过门的儿媳,被成阳伯的嫡长孙当街掳走,至今生死不知。”
“销金窟‘百花楼’,被安国公府小公爷一把火烧了,死伤三十余人,只为抢一个歌姬。”
……
一卷,又一卷。
每一卷案宗,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被龙晨狠狠地甩在那些刚才还义正辞严的文官脸上。
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勋贵,无一不是平日里与他们这些文官集团暗通款曲,利益勾结的盟友!
一开始,还有人想出声辩驳。
可当龙晨一连扔出十几份卷宗,每一桩血案都清晰详实,人证物证俱在时,所有人都闭上了嘴。
他们的脸色,从涨红,到煞白,再到铁青。
额头上,冷汗涔涔而下。
龙晨将最后一卷案宗扔出,殿内已是死一般的寂静,只剩下某些官员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缓缓直起身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缓缓扫过跪在地上、噤若寒蝉的文官们。
“三日。”
“短短三日,六十八桩血案,枉死七十九人!”
“桩桩件件,都涉及在场的某些大人,或是你们的亲族、门生!”
他的声音,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,每一个字,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文官集团的心口。
“诸位大人,饱读诗书,明断是非,张口祖宗之法,闭口国体民心。”
龙晨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