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那间位于阴阳缝隙中的“冥府银行董事会大厅”,气氛与离开时截然不同。
满地的黑灰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有序的整洁。那套冒着墨汁的茶具依旧摆在原位,但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青铜铃铛和一叠空白的、带着淡淡阴气的符纸。穹顶上那只巨大的黑雾之眼依然存在,但瞳孔中的景象不再是城市废墟,而是无数细密流动的数据流,隐约可见“债务余额”、“资产估值”、“风险项目”等字样在闪烁。
陈凡一屁股坐回那张“债”字高背椅,将手中沉甸甸的账簿往桌上一扔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阿雅,泡茶……算了,这墨汁还是别喝了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连续动用权能,尤其是最后那一下“法则置换”,精神消耗实在不小。
阿雅乖巧地“哦”了一声,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,抱着源石默默恢复。
陈凡靠在椅背上,意识再次沉入账簿。这一次,他不再只看那些权能筹码,而是开始浏览账簿自动生成的“财务报表”。
【阴间财团(临时)资产损益表(部分)】
资产项:
· 应收债务:世界重启债(本金+复利,无限)
· 收缴权能:鬼域(残)、瘟疫、梦魇、血祭、鬼咒……(共计17项,估值波动中)
· 固定资产:董事会大厅(1处),阴阳通道(低权限,1条)
· 现金及等价物:幽冥通宝(因处置‘虚无裂缝’,获得基础薪酬结算:通宝)
· 无形资产:阴间信用评级(因成功处置首次危机,由‘极度可疑’提升至‘观察中’)
负债项:
· 应付薪酬:暂无(员工均为抵债状态)
· 潜在风险:世界重启倒计时(因处置‘虚无裂缝’,暂缓0.001%)
· 运营成本:权能使用损耗(需定期以幽冥通宝或阴德修复)
· 或有负债:股东反噬风险(高)
(心理活动: 一万幽冥通宝?打发要饭的呢?不过,总算有了点启动资金。权能使用还有损耗?这倒是个问题,不能坐吃山空。得想办法开源节流,不对,是开源!光靠这点死工资,猴年马月才能还清那见鬼的世界重启债?)
他睁开眼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厅,又看了看旁边那叠空白符纸和青铜铃铛。
(心理活动: 现在我是董事长了,光杆司令可不行。那帮老家伙(股东)的权能是押在我这了,但他们本身……难道就白吃干饭?欠了我那么多,不得打工还债?)
一个念头逐渐在他脑中清晰起来——他要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,高效运转的“阴间财团”!
第一个被陈凡“想”起来的,是孟婆。
心念一动,账簿自动翻页,停留在某个泛着黄泉水汽的名字上。陈凡拿起旁边一枚空白的符纸,以指代笔,蘸着桌上墨汁(他发现这墨汁似乎是一种极佳的灵性媒介),刷刷写下一行字:
【人事调令:兹任命原奈何桥办事处主任孟婆,为阴间财团“生活服务事业部”总监,即刻上任,负责开发、运营“孟婆汤”系列饮品及相关衍生业务。薪酬与业绩挂钩。】
写完后,他拿起那个青铜铃铛,轻轻一摇。
“叮铃——”
清脆的铃声仿佛穿透了空间。符纸无火自燃,化作一道青烟消失。
不到三息时间,大厅角落的空间一阵扭曲,一个穿着古朴宫装、面容慈祥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老婆婆,端着一口咕嘟冒泡的小锅,迈步走了出来。正是孟婆。
“老身……孟姜,见过董事长。”孟婆微微躬身,语气有些复杂。她算是阴间老牌公务员,没想到一朝变天,直接被这位新老板从奈何桥调来搞什么“事业部”。
陈凡摆了摆手,开门见山:“孟总监,坐。找你过来,是有一个重要的业务要交给你。”他指了指那口锅,“你这孟婆汤,配方能改吗?”
孟婆一愣:“董事长,孟婆汤乃天地规则所定,用于洗涤前尘,忘尽恩怨,配方自古如一,岂能轻易更改?”
“规矩是死的,鬼是活的嘛。”陈凡身体前倾,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的精光,“你看啊,现在阳间压力大,失眠、焦虑、失恋的人一大堆。他们不需要忘记一切,只需要暂时忘记烦恼,好好睡一觉,或者短暂地放下执念。我们能不能开发一款‘孟婆汤·轻享版’?效果减弱,持续时间缩短,主打一个‘精准遗忘,舒缓身心’?”
孟婆瞪大了眼睛,手里的汤勺差点掉锅里:“这……这岂非扰乱了轮回秩序?”
“秩序?”陈凡笑了,“我们现在干的就是重塑秩序的活儿。再说,又不是白给,收费的!用阳间的钱,或者……用他们的‘正面情绪’‘美好记忆’来换也行!这些东西在阴间也是硬通货吧?”
(心理活动: 对!情绪和记忆也是资产!可以把阳间过剩的负面情绪回收,把稀缺的正面情绪拿来抵押放贷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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