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另一侧,王福正带着狗剩检查从当地船厂借来的工具。老木匠拿起一把木锯,眯着眼看了看锯齿,重重哼了一声:“这活儿做得糙,锯齿都没磨齐,怎么锯硬木?”狗剩凑过来,小声说:“师父,凑合用用呗,总比咱们自己的锯子钝了强。”王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:“凑活?船板要是锯得不平整,出了海漏了水,你去堵?”说着就从工具箱里掏出磨石,蹲在地上细细打磨锯齿,狗剩见状,也赶紧拿起另一把锯子跟着磨。
郑和与当地首领寒暄过后,刚回到码头,就见张婶挎着竹篮迎面走来,篮子里除了包子,还多了些五颜六色的果子。“郑大人,您看这叫‘菠萝蜜’,当地商贩送我的,甜得很,您尝尝!”张婶说着就掰下一块递过来,又转身往正在晾晒香料的兵卒那边走,“弟兄们受累了,来吃口果子解解渴!”
不远处,刘先生正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几株陌生的草药,身旁围了几个当地土人。马欢充当翻译,时不时插句嘴吐槽:“刘先生,他们说这草能治腹痛,您可得辨仔细了,别回头治出别的毛病。”刘先生没理会他的吐槽,仔细闻了闻草药的气味,又用指尖捻了捻叶片,对土人点了点头,马欢立刻翻译:“他说这草确实有温胃的功效,多谢你们。”土人见状,又热情地递过来几株草药。
周老大则带着几个老水手,在港口查看其他商船的船况。有个外国船长指着自己船的桅杆,叽里呱啦说了一通,周老大虽听不懂,却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出了问题——桅杆连接处有裂痕。他当即比划着,示意对方用铁皮加固,外国船长恍然大悟,连忙竖大拇指道谢。
临近傍晚,补给工作渐入尾声。孙六抱着账簿跑到赵虎面前,脸上带着笑意:“赵大人,所有物资都清点核对完了,淡水、粮食、药材都补满了,还换了些当地的香料和水果。”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,难得没说重话:“算你小子细心。”不远处,狗剩正捧着个大菠萝蜜,凑到李四身边分享,李四咬了一大口,甜得眯起了眼:“这果子也太甜了,比咱们船上的干果子好吃多了!”
郑和看着码头边忙碌又热闹的景象,目光落在众人身上——王福还在帮当地船厂的工匠打磨工具,马欢正跟几个商贩讨价还价,张婶在给兵卒们分包子,刘先生则在整理采来的草药。他抬手看了看天色,对身旁的随从道:“传令下去,今夜在此休整,明日卯时,船队继续出发。”
夜色降临,满剌加港的灯火与船队的灯火交相辉映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异域的风情。众人围坐在一起,分享着今日的见闻与收获,笑声与交谈声随着海风飘散,为接下来的航程积蓄着力量。
卯时的晨光刚刺破晨雾,满剌加港已响起整齐的号子声。郑和立于“清和”号主桅下,望着眼前铺展如陆地般的船队,抬手对身旁的旗手沉声道:“发旗语,各舰依次拔锚,按‘雁阵’列阵通行海峡。”
红旗升空的刹那,百余艘巨舰如苏醒的巨兽,缓缓动了起来。最前方的“清和”“惠康”“长宁”三艘宝船,船身高耸如楼阁,甲板至船底共五层,主桅需三人合抱才能围住,帆布展开时如垂天之云,被海风灌满后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巨响,连海面都跟着震颤。赵虎站在“清和”号的物资甲板上,看着水手们用绞盘吊起最后一桶淡水,嗓门震得人耳朵发疼:“都搭把手!把那批新换的柚木搬到中层舱,别让浪头打湿了!”孙六抱着账簿跟在后面,仰头望着比自己还高的粮囤,小声嘀咕:“这船要是装满了,怕是比陆地上的粮仓还能装。”
船队行至海峡入口,两侧山岛渐窄,海风也变得湍急。周老大站在船舷边,手里握着罗盘,目光扫过船队的阵型——宝船居中领航,两侧是载着兵卒的“马船”,船身虽比宝船略小,却更为灵活,甲板上的兵卒正整齐列队,李四握着弯刀站在队尾,望着身旁如城墙般的宝船,眼睛瞪得溜圆。再外侧是“粮船”与“水船”,船体宽大稳重,舱内堆满了稻谷、盐巴与密封的淡水罐,张婶正站在一艘粮船的甲板上,给帮忙搬粮的水手递热包子,她抬头望着前后相连的船队,忍不住感叹:“这船多的,连海面都快盖满了!”
马欢趴在“清和”号的船舷边,一边记录海峡的地形,一边跟身旁的郑和吐槽:“大人您看,对面岛上的土人都看呆了,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船。”顺着他指的方向,果然能看到山岛上的土人举着长矛,远远望着船队,满脸惊奇。郑和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后方的“坐船”上——那是载着工匠与医官的船只,王福正带着狗剩在船尾修补一处松动的船板,老木匠拿着锤子敲得“砰砰”响,时不时骂两句“这海风太贼,刚修好的缝又松了”,狗剩则踮着脚举着钉子,生怕递慢了挨骂。
正午时分,船队驶入海峡最窄处。刘先生站在“坐船”的甲板上,整理着药箱,忽然指着海面惊呼:“那是什么?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数条细长的独木舟从岛后驶出,舟上的土人举着弓箭,神色警惕。郑和立刻传令:“各舰稳住阵型,不得擅自放箭!马欢,喊话说明来意。”马欢立刻拿起铁皮喇叭,用当地土语大声喊:“我们是大明船队,途经此地,并无恶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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