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天监总部深藏于地球同步轨道上的“天眼”空间站,外表是冰冷精确的科技造物,内部却遵循着古老星象学的布局与设计。空间站的外壳由无数六边形装甲板拼接而成,每一块都闪烁着幽蓝的微光,如同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冰霜。而在其内部,廊道蜿蜒如星轨,各区分布暗合二十八星宿方位,墙壁上镶嵌的发光晶体排列成古老星图,在金属与科技的冷酷中注入了一丝神秘的温度。
在这座人类科技与神秘主义结合的奇异建筑中,星官风正站在观测大厅中央,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点,操纵着全息投影中不断流转的数据流。他的动作精准而优雅,每一次指尖的轻触都让星图随之变幻,仿佛在弹奏一架无形的乐器。
作为钦天监二十八星官之一的“角宿”,风是组织内少有的既精通现代科技又深谙古老星象学的奇才。他年仅二十七岁,却已在这个以智慧和学识着称的组织中跻身高层。此刻,他年轻的面庞上却有着一双过于老成的眼睛,那深邃的瞳孔中仿佛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虑与沉思。数据流在他眼中反射出点点光芒,如同夜空中的星辰,却无法照亮他内心的阴霾。
“角宿大人,”一名低级星官恭敬地走近,在距离风五步之遥处停下,右手轻抚左肩,行了一个标准的钦天监礼节,“监正召您前往枢机殿。”
风微微颔首,袍袖轻拂间关闭了全息投影,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:“可知何事?”他的声音平静如水,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。
“似乎是关于‘织梦者残骸’的最新分析报告。”星官低声回答,目光始终低垂,不敢直视风的眼睛。风的敏锐在钦天监是出了名的,据说他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读出对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思。
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,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,但他指尖的微微颤动却泄露了内心的波动。织梦者残骸——那是三个月前钦天监特别行动队从辰星系边缘带回的神秘物体,据说是辰星文明末期创造的某种意识科技装置。自从它被送入天眼空间站最深处的实验室后,异常事件就接连发生:研究员报告诡异的梦境,设备无缘无故故障,甚至有人声称在深夜的走廊里听到低语声。
枢机殿是钦天监的决策核心,位于空间站最中央。当风步入大殿时,其他几位高阶星官已经到场,分别站在各自星宿对应的方位上。大殿穹顶上投射着实时的星图,无数光点缓缓流转,仿佛将整片星空都收纳于此。大殿中央的圆形平台上,监正背对众人而立,正凝视着穹顶上的星图投影,他的身影在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高。
“角宿来了,”监正没有转身,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,那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,仿佛不是从喉咙,而是从星空深处传来,“说说你对织梦者残骸的最新发现。”
风上前一步,位于角宿对应的东方位,他的步伐稳健,袍袖随着动作轻轻摆动:“监正大人,残骸的能量波动模式与七日前的预测模型有17.3%的偏差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谨慎地选择着措辞,“它似乎在...学习我们的监测方式,调整自身的能量释放模式以避免被完全解析。”
大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。风能感受到其他星官投来的目光,有的带着怀疑,有的带着担忧,还有几道目光中藏着难以察觉的敌意。在钦天监这个以知识和力量为尊的地方,任何新发现都可能改变权力的平衡。
监正缓缓转身,银白色的面具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:“你的结论是?”
“我认为应当暂停对残骸的直接研究,转而先建立更完善的安全防护。”风保持声音的平稳,尽管内心早已波澜起伏,“辰星文明毁灭的真相尚未明晰,我们不应贸然接触可能与之相关的——”
“谨慎是必要的,但过度谨慎会错失良机。”监正打断他,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辰星遗产中蕴藏着人类进化的关键。织梦者技术若能为我所用,钦天监将能真正实现‘以人智代天意’的宗旨。”
风低下头,掩饰眼中的不认同。他始终认为钦天监的宗旨应是“顺应天意,辅以人智”,而非监正所倡导的彻底掌控与替代。这种理念分歧已经存在多年,但近几个月随着织梦者残骸的研究深入,变得越发明显。他注意到监正的措辞中越来越多地出现“掌控”、“主宰”这样的词语,这与钦天监千年来的传统背道而驰。
“监正大人明智。”风最终选择顺从,心中却已下定决心要私下调查此事。他感觉到织梦者残骸背后隐藏着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的真相,而监正的态度更让他忧心忡忡。
会议结束后,风没有返回自己的实验室,而是绕道去了空间站的古老档案区。他的脚步在金属廊道中发出轻微的回响,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稳,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的不安。这里保存着钦天监成立千年来的各类机密文献,其中大部分甚至不为普通星官所知。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臭氧混合的特殊气味,这是一种只有最古老的档案区才会有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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