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给了沈松年图纸之后,陈实便静待结果。
但陈诚的电话不期而至。
军部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,打破了午后的宁静。
陈实拿起听筒,那边传来一个熟悉而带着几分威严,此刻却又夹杂着一丝戏谑的声音:
“喂,陈实吗?我,陈诚。”
这个口气……
陈实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但语气依旧保持恭敬和亲热:
“哥?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了?前方战事还顺利吗?”
电话那头的陈诚,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轻笑一声,说出了那句让陈实心头猛地一沉的话:
“弟弟,我恭喜你发财啦。”
这话……这调调……怎么跟程潜开场白一模一样?!
陈实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叫不好,脸上却强装镇定,打着哈哈:“哥,你说啥呢?发什么财?我这穷得都快当裤子了,部队嗷嗷待哺,正愁下一顿饭在哪儿呢。”
“哼,”
陈诚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,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,“你小子,少跟我来这套!你是我陈诚的亲弟弟,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,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!跟我这儿装糊涂?”
陈实心里飞速盘算,兄长这是在诈我,还是真知道了?
他决定再顶一顶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:“哥,我真没装!我这儿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刚在豫北跟鬼子血战一场,家底都快打光了,哪来的财可发?您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?”
“谣言?”
陈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陈实,我既然把电话打到你这里,就说明我掌握了充分的情报!你以为我在诈你?我问你,焦作煤矿,是不是在你手里?”
陈实心里暗骂,消息传得真快!
但他嘴上还想挣扎一下,试图把水搅浑:“焦作?哥,你从哪儿听说的?这……这没影儿的事啊!焦作还在鬼子手里呢……”
“还在鬼子手里?”
陈诚打断他,语气幽幽,带着一丝嘲讽,“程颂公亲口告诉我的,你说呢?”
程潜?!
陈实一听这两个字,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。
暗骂程潜这个老狐狸,拿了自己的装备,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。
得了好处,还不闷声发财!
简直可恶。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再死鸭子嘴硬已经毫无意义,反而显得可笑。
陈实瞬间转换策略,语气一下子变得坦诚而“沉重”起来:
“哥……既然您都知道了,那……那我也就不瞒您了。是,焦作煤矿,我们67军是拿下来了,弟兄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啊,光是攻城和后面打援,就伤亡了近五千人!67军血流成河啊!”
“而且,鬼子撤退的时候把矿洞炸塌了不少,恢复生产需要时间,需要大量的资金和设备投入,我这儿现在真是千头万绪,困难重重,哥,您是我亲哥,可不能见死不救啊!您看能不能从第六战区,给我们支援点资金、人员,或者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也行啊!帮弟弟渡过这个难关!”
得知陈诚可能也是来打秋风的时候。
陈实抢先一步开始哭穷,反将一军。
试图堵住陈诚可能提出的分润要求。
然而,陈诚在电话那头却笑了起来,那笑声里充满了“我早就看穿你了”的意味:
“尽放屁!跟我这儿哭穷?你小子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!还伤亡惨重,矿洞炸塌?我告诉你,我不仅知道你拿下了煤矿,我还知道你刚跟一个叫施密特的德国洋行代表签了合同,第一批三万吨煤的货款,装着银元、金条和外汇本票的箱子,已经锁进你67军的保险柜了!这笔钱,不少吧?”
陈实握着听筒的手猛地一紧,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。
陈诚竟然知道德国人和他的交易!
这笔交易才完成没多久,极其隐秘,除了方南平、周铁柱等极少数核心人员,外人根本无从得知。
陈诚远在第六战区,他是怎么知道的?!
而且还知道得如此详细,连支付方式都一清二楚!
只有一个解释。
67军内部,有陈诚的人!
而且位置不低,能接触到核心机密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被自己亲哥哥安插眼线监视,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。
陈实强压着情绪,语气带着埋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:
“我的陈大司令!您……您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心?还要在我身边安插自己人吗?至于吗?”
电话那头的陈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,笑声更大了些,语气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:
“废话!你也不想想,抗战爆发之前你是个什么德行?纯粹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、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!”
“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,我能放心把委座的王牌师交给你带?能放心让你独当一面?安插几个人,一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护你的安全,二是怕你胡来,捅出大篓子!现在看来,倒是多此一举了,你小子……藏得够深的,打仗还真有一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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