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要这京城,这朝堂,彻彻底底,清洗干净!”
一连串充满血腥味的命令,从重伤的帝王口中吐出。寝殿内温度骤降,所有人都感受到陛下心中那股毁天灭地的愤怒。
这一次,陛下是真的被触了逆鳞。
皇后,就是陛下绝不容触碰的底线。
“陛下……”李晚宁握紧他的手,既心疼他的伤,又为他的震怒而心悸,“您刚醒,不宜动怒,先养好身体……”
“朕没事。”君墨寒反握住她的手,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,但他眼中的偏执却让她心头发颤,“晚宁,这一次,朕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。所有潜在的危险,所有可能的敌人,朕都要……连根拔起!”
他看向冯保,一字一句,如同诅咒:
“告诉三司,审问那些刺客和余党时,不必顾忌手段。朕只要结果——木坤在哪里?北狄和西南还勾结了哪些人?京城还有哪些蛀虫?”
“问出来,朕有重赏。问不出来……让他们提头来见!”
“是!”冯保额头冒汗,匆匆退下传旨。
寝殿内只剩下李晚宁、昏迷后又被请进来的陈太医,以及几名心腹宫女。
君墨寒似乎耗尽了力气,闭上眼睛,但握着李晚宁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。
李晚宁轻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,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情绪——后怕、心疼、愤怒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。
这个男人,为了她,可以不顾性命,可以掀起腥风血雨。
“墨寒,”她低声呢喃,“快点好起来……我陪你,我们一起,把那些魑魅魍魉,全都清理干净。”
君墨寒没有睁眼,但嘴角,几不可察地,微微弯了一下。
君墨寒的旨意,以最快的速度传向京城。
当那道“三日内处决周、沈余党,清洗朝堂”的圣旨抵达时,整个京城,瞬间被血腥和恐慌笼罩。
菜市口的血迹,再也没有干过。
第一天,二十七名与周家、沈家牵连较深的官员被押赴刑场,当众斩首。其中包括两名致仕的侍郎,一位伯爵。他们的家产被查抄,家眷哭嚎着被押上囚车,送往苦寒之地。
第二天,规模更大。都察院、刑部、大理寺在皇帝的高压和提供的部分线索下,疯狂抓人。又有四十三名官员下狱,十五人被当场处决。京城各大牢狱人满为患,哀嚎之声日夜不绝。
抄家的队伍穿梭在各大街巷,一箱箱金银珠宝、田契地契被抬出,充入国库。曾经门庭若市的豪门府邸,一夜之间被贴上封条,人去楼空。
鲜血,染红了京城的青石路。
恐慌,如同瘟疫般在官员和世家大族中蔓延。人人自危,噤若寒蝉。那些曾经对新政阳奉阴违、暗中串联的人,此刻恨不得缩进壳里,拼命销毁一切可能成为罪证的往来信件、账目。
朝堂之上,再无人敢对皇帝的旨意有丝毫质疑。政令前所未有的畅通,科举新政的推行再无阻力,各地寒门学子欢欣鼓舞。
但在这血腥清洗的背后,一股暗流,也在悄然涌动。
第三天,深夜。
京城,原周府附近一条阴暗的小巷。
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,压低声音交谈。
“怎么办?皇帝这是要赶尽杀绝!周家完了,沈家也完了,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?”
“木坤那个废物!计划得好好的,在万寿宴上动手,结果还是让皇帝活下来了!现在倒好,他自己跑了,留下我们在这里等死!”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?皇帝已经怀疑京城有内应,正在大肆清查。我们的人,已经被抓了好几个了!”
“必须想办法!不能坐以待毙!”
“还能有什么办法?皇帝在扬州,京城有内阁和张、李那两个老不死的坐镇,兵权也被皇帝心腹把持……我们能动用的人手太少了。”
“少?别忘了,我们手里,还有一张牌。”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。
“什么牌?”
“皇帝在江南遇刺重伤,生死未卜的消息,虽然被严密封锁,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。我们可以……把水搅得更浑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散布消息,就说皇帝其实已经重伤不治,皇后秘不发丧,意图把持朝政,甚至……谋朝篡位!再把江南新政说成是皇后为了敛财、收买人心之举。我们要激起民愤,更要让那些忠于皇室、忠于先帝的老臣,对皇后产生怀疑!”
“这……能行吗?皇后在江南确实有威望……”
“威望?那是建立在皇帝活着的基础上!如果皇帝‘死了’,一个外姓皇后,凭什么把持朝政?别忘了,先帝可还有两位年幼的皇子在京中!宗室那边,也不是铁板一块!”
几人沉默片刻,眼中闪过狠色。
“好!就这么干!立刻去办!联系我们在各处的暗线,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和言官,让他们写文章,散播流言!我们要让这京城,让这天下,彻底乱起来!”
“对!只有乱了,我们才有机会,把该救的人救出来,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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