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村那场荒诞的驱蛊之战,连同龙魂KTV的魔音余波,被白泽远远甩在了身后。他背着冰棺,如同一道融入暮色的灰影,在愈发崎岖荒凉的山地间穿行。死火山群被抛在西南方向,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、植被稀疏、裸露出大片灰褐色岩石的贫瘠丘陵。空气干燥,带着尘土和碎石的气息,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。
冰棺内,瑶光的魂力波动稳定而内敛,如同沉睡的星河。那场熔岩湖的奇遇和后续的魂药滋养,似乎让她与冰棺的融合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。棺体散发的温润生机源源不断,不仅滋养着白泽尚未完全痊愈的身体,更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,隔绝着外界的酷热与风沙,让他得以在这片不毛之地保持一定的速度。
“啧,这破地方,鸟不拉屎,连只像样的妖兽都找不到,龙爷的爪子都痒了!”万劫在识海里抱怨,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,“小子,你确定方向没错?这鬼地方能打听到消息?”
“不确定。”白泽的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有些干涩,“但远离仙盟核心控制区,总归安全些。而且…越是偏僻之地,消息的传播有时反而越纯粹。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兽皮小袋,里面装着几块下品灵石和一些凡人用的金银铜钱——那是从石村离开时,几个恢复了些许神智的老人,硬塞给他的微薄谢礼。
几日的跋涉,除了偶尔惊起几只秃鹫,再无活物。直到第三天黄昏,一座依偎在巨大断崖阴影下的、极其简陋的黄土小镇,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。与其说是镇,不如说是一个稍大些的驿站。几十间低矮的土坯房杂乱地挤在一起,屋顶覆盖着茅草和兽皮,几根歪斜的木杆挑着褪色的布幡,依稀能辨认出“茶”“酒”“驿”等模糊的字迹。镇子唯一的“街道”,不过是人踩车轧出来的一条土路,此刻被夕阳染成暗红色,尘土飞扬。
然而,就在白泽背着冰棺,踏进这名为“断崖驿”的土镇边缘时,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,如同冰冷的蛛丝,悄然缠上了他的心头。
静。
死寂般的静。
不是石村那种被恐惧笼罩的死寂,而是一种…凝固的死寂。夕阳的余晖给土黄色的房屋和街道镀上了一层暖金,本该是炊烟袅袅、人声归巢的时刻,却听不到一声犬吠鸡鸣,看不到一丝烟火气。几间土屋的门敞开着,黑洞洞的,像张开的嘴巴。街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杂物:一个翻倒的陶罐,半截断裂的车辕,一只沾满泥污的草鞋…仿佛时间在这里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,但在这尘土味之下,白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被忽略的…铜锈味?那味道淡得如同幻觉,却让他腰间兽皮袋里,那几枚凡人用的铜钱,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“不对劲…”白泽停下脚步,眉头紧锁。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,谨慎地探向最近的几间土屋。屋内空无一人,桌上还摆着未吃完的、已经发硬发黑的杂粮饼,水碗里的水落满了灰尘。没有打斗痕迹,没有血迹,没有挣扎的迹象,只有一种…仓促的、被抽离的空白感。
“人都…没了?”万劫也察觉到了异常,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“被什么玩意儿打包带走了?连点渣都不剩?”
“泽…小心…”冰棺内,瑶光的意念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,“这里…有种很奇怪的‘规则’之力…很微弱…但…无处不在…像一张…无形的网…”
无形的网?规则之力?白泽心中一凛。他尝试调动一丝青焰之力,指尖刚有微光闪烁,一股无形的、冰冷而粘稠的排斥感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,如同陷入泥沼,体内的灵力运转骤然变得艰涩无比!
“禁灵?!”白泽脸色微变。此地竟有如此强大的禁制?能压制他体内的净世青焰?
“不是…纯粹的禁灵…”瑶光的声音带着思索,“更像…一种…契约的束缚…以某种…媒介为凭…”
契约?媒介?
白泽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落向腰间的兽皮小袋。那丝若有若无的铜锈味,似乎更清晰了一些。他伸手探入袋中,摸出了那几枚村民给他的铜钱。普通的黄铜材质,边缘磨损,沾着汗渍和灰尘,是最常见的“永通泉货”,在凡人地界流通。
然而,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其中一枚铜钱的瞬间——
“嗡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嗡鸣!
那枚被他指尖触碰的铜钱,原本光滑的铜面上,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…裂痕!
那裂痕细如发丝,却带着一种诡异的、仿佛拥有生命的蠕动感!像一条沉睡的蜈蚣被惊醒,在铜钱表面蜿蜒伸展!一股冰冷、贪婪、带着绝对规则意味的气息,如同毒蛇的信子,顺着他的指尖,猛地刺入他的神魂!
“嘶!”白泽倒抽一口冷气,猛地甩手!但那枚铜钱如同生了根,死死粘在他的指尖!铜钱上的裂痕迅速扩大、蔓延!眨眼间,原本圆润的铜钱表面,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!那些裂痕深处,隐隐透出暗金色的、令人心悸的光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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