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……轻松!仿佛一座压在心口、融入骨髓的沉重枷锁,被瞬间斩断、剥离!
白惊鸿呆住了!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,看着自己完好无损、却仿佛轻了许多的手臂,感受着那久违的、不再被阴冷侵蚀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……一种巨大的、不真实的茫然与解脱感,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。
而那道青色流光,在净化了噬心蛊后,并未停止。它轻轻绕了一个弧线,避开了白惊鸿的眉心,如同归巢的倦鸟,极其轻柔地、准确地……落在了他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、沾着灰尘的右肩之上。
光芒散去。
那枚深青色的青蚨钱,静静地、温顺地……栖息在了白惊鸿的肩头。
它不再悬浮,不再发光,如同一枚最普通的、带着岁月痕迹的青铜古钱,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肩窝处。温润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仙袍传来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安抚人心的暖意。
白惊鸿浑身剧震!他僵硬地、缓缓地侧过头,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肩头那枚小小的铜钱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铜钱传来的、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、仿佛与脚下这片昆仑大地同源共生的……古老气息。
这……这就是“利息”?
老妪的目光,在白惊鸿肩头那枚安静栖息的青蚨钱上停留了一瞬,浑浊的眼眸深处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、难以言喻的光芒。她缓缓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那依旧单膝跪地、魔焰燃烧、眼神冰冷而复杂的白泽。
“债……”老妪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一次,却带上了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,“清了。”
白泽眼中的熔金色魔焰剧烈地跳跃了一下。清了?当年寒渊买命的债?那这利息……他目光扫向白惊鸿肩头那枚铜钱,又看向老妪。
“利息?”他嘶哑地问。
老妪浑浊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白泽的身体,穿透了这地宫,投向了某个更遥远、更宏大的存在。她的声音变得悠远而缥缈,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沧桑:
“寒氏血脉……未绝……”
她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白惊鸿身上,落在他肩头那枚青蚨钱上,一字一句,如同古老的箴言:
“……便是……利息。”
寒氏血脉……未绝?!
便是……利息?!
这句话,如同九天惊雷,在死寂的祭坛中轰然炸响!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!
白泽猛地抬头,眼中熔金色的魔焰如同被飓风席卷,疯狂摇曳!他死死盯着白惊鸿,又猛地看向老妪,脸上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撼!寒氏血脉未绝?!白惊鸿?!这怎么可能?!他是昆仑白氏的少主!是灭他寒氏满门的仇敌之后!他怎么可能……
白惊鸿更是如遭雷击!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,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肩头那枚温润的铜钱,最后茫然地看向老妪。寒氏血脉?他?昆仑白氏的少主?这……这比冰棺上的始祖印记还要荒谬!还要颠覆!
“不!不可能!”三长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!他脸上那层伪装的冰冷彻底崩碎,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惊骇与一种被戳穿最核心秘密的极致恐惧!“妖言惑众!你这妖妇!竟敢污蔑我昆仑白氏……”
“聒噪。”
老妪眼皮都没抬一下,枯瘦的手指只是极其随意地、朝着三长老的方向,轻轻一拂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。
没有光芒万丈的法术神通。
只有一股无形的、仿佛源自世界规则本身的排斥之力,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,轻轻拂过。
噗!
三长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!他那佝偻的身躯猛地一僵,脸上惊骇的表情瞬间凝固!他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、捏扁!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,整个身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,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,“啵”的一声轻响,瞬间化作了一蓬细微的、闪烁着黯淡灵光的……尘埃!
连带着他手中那根镶嵌着诡异玉符的拐杖,也一同化作了飞灰!
一位修为深不可测、掌控仙盟长老会权柄的仙盟核心长老,竟被这看似风烛残年的老妪,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……轻轻抹杀!
死寂!
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死寂!
剩下的四名长老,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,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与绝望之中!身体僵硬如石,连呼吸都停滞了!他们看着三长老消失的地方,看着那蓬缓缓飘散的尘埃,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、无法抗拒的寒意,瞬间将他们彻底淹没!反抗?逃跑?在这位存在面前,一切念头都是徒劳的奢望!
老妪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浑浊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蓬尘埃上停留半秒。她缓缓收回手,目光再次投向白泽和白惊鸿。
“因果……已了……”
“路……在……脚下……”
她的身影,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,开始变得模糊、透明。连同她那佝偻的身躯、枯木拐杖,都在无声无息地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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