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绍东的服役部队在黑省,早上坐着绿皮火车出发的,下午四点多到站。
火车哐当了一整天,周清欢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。车厢里人挤人,混杂着各种难闻的味儿,熏得她头昏脑涨。
好在,终于是到了。
随着“呜”一声长鸣,绿皮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。
车门一开,人潮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往外涌。
顾绍东一手提着两个人的全部行李在前面开路。
他个子高,肩膀宽,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周清欢前面,周清欢跟在他身后。
月台上全是人,喇叭里播放着到站提醒,混着人们的叫喊声,就乱糟糟的。
顾绍东怕把周清欢给挤丢了,回头看了一眼。
她人瘦,在人群里跟棵小草似的,风一吹就要倒。
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,顾绍东腾出提行李的那只手,大手一伸,牢牢抓住了周清欢的胳膊,“跟紧了。”
他的手掌很热,力气也大,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,周清欢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。
两个人就这么在人堆里艰难地往前挪。
好不容易冲出重围,挤出了出站口,外面开阔的天地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周清欢猛吸几口新鲜气,妈呀!终于活过来了。
接下来周清欢以为俩人出了火车站肯定要去挤公交车,哪知道……
“顾营,顾营,这儿呢,顾绍东。”
站台外,隔着一道铁栏杆,人群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正使劲挥着手,扯着嗓子喊。
顾绍东看到了,也朝他挥了挥手,然后拉着周清欢,顺着人流出了站台。
到了外面,人流分散开,没那么挤了,顾绍东才松开抓着周清欢胳膊的手。
那个当兵的也小跑着过来了,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,皮肤是军人特有的古铜色,一笑就呲出一口大白牙。
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周清欢,又看看顾绍东,眉毛挑得老高,挤眉弄眼的,上来就给了顾绍东肩膀一拳。
“行啊你,这才走了几天,就把媳妇儿给娶回来了?”
他转头看向周清欢,咧着嘴笑,很自来熟地伸出手,“弟妹,你好你好,我是绍东的战友,陈斌。”
顾绍东眉头一皱,抬手就把陈斌伸过来的手给拍开了,“严肃点儿,有正事儿没有?”
怎么能随便碰女同志的手呢?有没有规矩?
周清欢倒是觉得这人挺有意思,她笑了笑,主动介绍自己,“你好,我叫周清欢。”
“哎呀,弟妹这名儿真不错,好听。”陈斌嘿嘿笑着,一点儿也不介意被拍开手。
顾绍东不想再跟他贫嘴,“行了,走吧!怎么是你来了?李建设呢?”
陈斌朝不远处一指,那儿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,“车在那儿呢,上车再说。”
三个人穿过马路,上了吉普车。
顾绍东把行李扔到后座,自己坐进了副驾驶,周清欢则自己开了后门坐进去。
陈斌发动了车,吉普车突突地响了两声,缓缓开出了火车站广场。
“本来是李建设来接你的,结果他突然拉稀……哎哟!”陈斌话没说完,就被副驾驶的顾绍东踹了一脚。
“你踹我干什么?”陈斌莫名其妙。
顾绍东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清欢一眼,低声说,“有女同志在,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。”
平时大男人们在一块儿,怎么顺嘴胡咧咧都行,但周清欢毕竟是小姑娘,这些话听着不像个样。
陈斌这才反应过来,有点儿尴尬地尬咳两声,嘿嘿一笑,“对不住啊弟妹,我这人粗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周清欢摇摇头,“没事儿,你们当我不存在。”
她看得出来,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,也不知道这个陈斌是干啥的。
接下来,两个男人就聊起了部队里的一些事儿,什么训练,什么演习,周清欢不感兴趣,索性就把头转向了窗外。
这时候的H河还是个县城,远没有后世地级市的繁华。
街道不宽,路面也不太平整,吉普车开快了就一颠一颠的,把人晃得东倒西歪。
路两边都是些低矮的砖瓦房,商店的招牌也透着一股年代感。
车子越开路越偏,周围的房子渐渐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田野和树林。
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,周清欢远远地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和高高的哨岗。
部队到了。
吉普车开进部队大门的时候,门口站岗的士兵“唰”地一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。
周清欢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,有种说不出的激动。
她上辈子就特别崇拜军人,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。
现在,她不仅“嫁”了个军人,自己以后也要在部队里工作生活了。
从穿越过来到现在,那颗一直悬着的心,在看到部队大院儿的瞬间,终于落回了实处。这里有一种满满的安全感,让她觉得安稳。
所以到啥时候,咱人民子弟兵都是咱的底气,不拘于哪个年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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