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大川尴尬的笑笑,把烟又收了回去。
“同志,是这么个事儿。”
“我俩闺女,周娇和周娜,是下乡到红旗公社大沟生产队的知青。”
“前几天,我那小闺女周娜,出了点意外,从沟里摔下去了,腿给摔断了,脑袋也磕了,昏迷了好几天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比划着,把情况说得特别严重。
“我们两口子,连夜从城里赶过来,孩子还在就在县医院呢!”
“这不,孩子昨天晚上刚醒过来,人还虚着呢!”
看报纸的男同志皱着眉,终于抬头看向周大川。
周大川见他有反应,赶紧接着说。
“同志,您看,我这小闺女伤得这么重,大夫说得好好养着,这乡下的条件,您也知道,缺医少药的,根本养不好啊!
不但养不好,还要拖累别人耽误生产。”
“再说,这万一再落下个啥后遗症,那孩子这辈子不就毁了吗!?”
“所以我们当爹妈的,就想着,能不能把她的户口给办回城里去,回城里的大医院好好看看,也能好好养伤。
就他这样呢,腿就是长好了,估计也干不了重活,留在这也白搭,不能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,那不等于废物吗?咱也不能拖累地方上的老乡不是?”
男同志点点头,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“嗯,因为伤病原因,确实可以申请办理病退回城。
但前提是要有大夫的诊断,我们要根据他的诊断判断他能否回城。”
“哎哎哎,懂,懂,有诊断,有,我带来了。”周大川赶紧口袋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诊断证明,递了过去。
男同志接过去,展开来,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。
“颅脑损伤,左腿骨折……”他念叨着,“这,情况是挺严重的。”
周大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男同志脸上的表情。
他赶紧趁热打铁,满脸赔笑的说,“对对对,特别严重。所以啊,同志,我们还有一个请求。”
“我大闺女周娇,准备接我媳妇儿的班儿,这次也要回城,两个就一起把手续办了。”
“再三我们两口子都得上班,实在是抽不开身照顾小闺女。
她回去了,也跟她妈两个人轮流照顾周娜。”
他期待地看着那男同志,觉得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。
谁知道,那男同志听完,把诊断证明往桌上一放,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。”
不行两个字儿像一盆冰水,从周大川的头顶浇了下来。
“啊?”他懵了,“为,为啥不行啊?”
本来想钻个空子,要是能糊弄过去,把中交也就弄回去了,实在周娇回不去,也就只能把工作给周娜。
寻思着拿周大的身体做筏子,说周交接工作,这不就两全其美吗?虽然对中江。有点失望,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,要是能把她弄回去,就尽量把她弄回去。
男同志靠在了椅子背上看着他,说,“政策就这么规定的。病退回城,是针对有严重伤病,无法继续参加劳动的知青本人的优待政策。不是给你们家开后门的。”
“她姐姐身体健康,能吃能喝能劳动,凭什么回城?
刚才你也说了,你你们两个闺女来插队,还不到一个月,做了什么突出的贡献了吗?还是思想上得到磨练了?
怎么能以接班为借口躲避劳动?躲避支援建设?”
“你说要人照顾,你们当父母的干什么吃的?你们不能照顾吗?
非要再搭上一个劳动力?我跟你说,这是基本国策。”
“老同志,你这想法可不对头啊。
响应号召,上山下乡,是每个城市青年应尽的义务。
怎么到了你们这儿,就想着法儿地往回跑呢?”
“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,一个生病,全家回城,那我们这工作还怎么开展?”
吧啦吧啦,周大川就见那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开始教育他。
他想反驳,但插不上嘴,实际上也不知道怎么反驳。
但周大川后悔了。感觉自己挺傻的,这不缺心眼儿吗?他就不该说周娜醒了。
他要是说,闺女现在还昏迷不醒,人事不省,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,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?
闺女都快不行了,当姐姐的跟着回去照顾,这理由总说得过去吧!?
或者,就说伤情太重,县医院治不了,必须马上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抢救。那让姐姐跟着护送,不也是天经地义吗?
怎么就把实话给说了呢?
周大川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。
这下好了,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。
他脸上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同志,你误会了,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,我们是坚决拥护政策的。”
“这不是孩子伤得确实重,我们当爹妈的,心里着急啊!”
那男人摆了摆手,“行了,别说了。规定就是规定,谁来都一样。”
“现在就一个名额,你们自己商量好,到底让谁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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