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凤英听到电话那头秦北站的声音低沉又消极,语速还快,她心里咯噔咯噔的。
刚才的热乎劲儿,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
过了几秒钟再磕磕巴巴的问,“咋,咋回事儿啊?
北战,你慢慢说,别急啊!
家里能出啥事儿啊?是不是真真又病了?她她她,她没事吧?”
秦凤英最怕的就是,秦真真怎么样了。
自己这个当妈的这么多年没养过孩子,连口奶都没给孩子喝过,也没有问候过,所以她这个当妈的是一个不合格的妈。
秦家兄弟都知道他疼珍珍,那老二打电话来,肯定是真真的事儿啊,所以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,只往秦真真身上想了。
毕竟在她印象里,大哥秦留粮那是端着铁饭碗的,而且还步步高升,日子过得比她滋润多了,能出啥大事?
秦北战,“大姑,您听我说,您千万得挺住。”
秦凤英,“……”
“我爸,伙同厂里的两个库管,把厂子里废弃的那些个钢铁边角料,偷偷运出去卖了。”
秦凤英,“……”
妈呀!偷公家的东西?这可是犯法啊!大哥糊涂啊,好好的日子不过,干啥贪污啊?
家里的孩子个个都出息,个个有工作。两口子工作又那么好,一家子的收入又那么高,为啥呀?
秦凤英想不明白,他大哥为啥铤而走险,要干犯法的事情。这不是自毁前途吗?
她的腿肚子开始转筋,软得几乎站不住了。
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炸裂的消息,秦北战紧接着又扔出了一个更炸裂的。
“他们不是卖了一回两回,是卖了好长时间,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,账本都被翻出来了。”
“大姑,我爸一共贪了三千多块钱啊?”
三千多块?秦凤英脑瓜子嗡嗡的。
王组长就见她两眼发直,瞳孔剧烈地收缩。
三千块。
那是一个正式工,不吃不喝干十年都不一定能攒下的巨款。
这得判多少年?
这是要把牢底坐穿啊?
搞不好,是要吃花生米的。
秦凤英的身子晃了晃,那张脸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,跟刚刷出来的大白墙没啥两样了。
王组长离得近,虽然听筒里的声音不大,但架不住这年头的电话漏音啊!
再加上秦北战那边急得嗓门有些失控,王组长那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一个字都没漏掉。
秦凤英的大哥贪污三千多块。
偷卖钢铁。
王组长的眼珠子瞪得溜圆,嘴也张得老大,下巴都要砸地上了。
我的个乖乖。
这秦凤英的娘家大哥,胆儿也太肥了吧!?
她下意识地看秦凤英的眼神都变了。
秦凤英可真倒霉呀,这一出一出的,这种事要是沾上了那可是一身的腥,洗都洗不掉。
可电话那头的秦北战还没说完,对他来说这只是个铺垫,真正要命的还在后头呢!
“大姑,您在听吗?大姑?”
秦凤英机械地点了点头,有气无力的答应着,“嗯,在,在呢!”
秦北战吸了吸鼻子,说道,“我爸我妈现在生死未卜,前几天被某委会带走了。”
秦凤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那可是个阎王殿啊!还不如进派出所呢,进了那地方还能有好果子吃吗?
秦凤英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。
那是老惨老惨了,又是阴阳头,又是游街,又是往身上泼粪啥的。
妈呀,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她仿佛看见了大哥秦留粮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样子,看见了大嫂白月披头散发被拖走的惨状。
天塌了,这次是真的天塌了。
老天爷呀,还能不能好了?这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。
“大姑,家也被抄了,翻得乱七八糟的,我们三个被赶出家门,现在无家可归。”
“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,也不敢跟别人说,咱们这亲戚里,也就您还能拿点儿主意了。”
“大姑,您说我该咋办啊!?我爸妈他们会不会被枪毙啊!?”
“枪毙”俩字儿,成了压垮秦凤英最后的一根稻草。
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,金星乱冒,脑子里面像有小鸟在叽叽喳喳乱叫。
他一只手捂住心口,一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,憋得脸都紫了。
手里的电话听筒再也拿捏不住了。
“咣当”一声砸在了办公桌上。
听筒里还传出秦北战的喊声,“大姑,大姑您说话啊,大姑?你还在吗?”
王组长,“……”啥叫你还在吗?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呀?好像你大姑“走”了似的。
秦凤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,身子软绵绵地顺着桌子就要往下滑。
两条腿跟面条似的,一点劲儿都使不上。嘴张的老大,喘着粗气。
王组长吓得魂儿都快飞了。
这要是人在她办公室里有个三长两短,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!
“哎哟喂,我的老天爷啊!你可不能倒在我这儿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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