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分牌上的红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人眼睛发疼——42:57，江城中学在全国大赛十六强战的上半场，落后津门中学整整十五分。
当裁判吹响半场结束的哨声时，体育馆内的欢呼声几乎全倒向了津门中学一方。他们的球迷举着“铁血防守，津门必胜”的标语，呐喊声震得篮板仿佛都在微微颤抖。江城中学的队员们垂着头，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更衣室，汗水顺着球衣下摆滴落，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，像是一道无力的叹息。
更衣室里的空气黏稠得像凝固的胶水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球衣摩擦的窸窣声。没人说话，队员们各自找位置坐下，有的低头盯着自己的球鞋，有的用毛巾狠狠抹着脸，却抹不掉脸上的沮丧。孙浩将矿泉水瓶狠狠砸在地上，瓶身滚动发出刺耳的声响，他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：“该死！那几个上篮怎么就不进？”
刚才的上半场，孙浩两次突破到篮下，都被津门中学的中锋硬生生帽掉，最后一次甚至被对方抢断反击得手。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得分的无力感，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。
赵凯瘫坐在椅子上，球衣早已被汗水浸透，贴在背上。他是球队的主要三分点，可今天上半场三分线外五次出手全失，甚至有一次是空位机会，篮球却擦着篮筐边缘弹出。“对不起，”他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哽咽，“我的手感太差了，拖大家后腿了。”
“不怪你。”李浩瓮声瓮气地说道，他的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，是上半场拼抢篮板时被对方肘部撞到的。作为内线核心，他今天面对津门中学的“双塔”防守，打得异常艰难，每一次卡位都要付出全身力气，得分效率大打折扣，“他们的内线太硬了，我根本顶不进去。”
林天坐在角落，手里拿着战术板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线条。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，目光扫过每个人沮丧的脸庞。上半场，他作为控球后卫，多次试图组织进攻，却屡屡被津门中学的联防切断传球路线，几次突破分球也因为队友手感冰凉而无功而返。他心里清楚，球队的问题不仅仅是手感不好，更重要的是没能破解对方的防守战术。
津门中学是全国大赛的老牌强队，以“铁血防守”闻名，他们的“双塔”内线身高都在两米以上，联防密不透风，外线防守也极具侵略性，擅长通过抢断发动快攻。而江城中学显然对这种高强度防守准备不足，进攻节奏被完全打乱，失误频频，上半场光是失误就送了对方八分。
周明教练推门进来，更衣室里的呼吸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声说话，只是默默地走到战术板前，拿起马克笔，在上面画了几道横线，声音低沉却有力：“抬起头来！比赛还没结束，上半场落后十五分而已，不是世界末日！”
队员们缓缓抬起头，看着教练严肃的脸庞。周明教练的眼神扫过每个人，最后停在林天身上：“林天，你来说说，上半场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？”
林天深吸一口气，站起身来，指着战术板上的联防阵型：“教练，他们的联防收缩太快，我们的外线打不开，内线又被双塔压制，传球路线被切断，进攻节奏完全被他们掌控了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周明教练点点头，用马克笔在战术板上圈出几个点，“津门中学的联防确实厉害，但不是没有破绽。他们的双塔虽然身高占优，但移动速度慢，这是他们的致命弱点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加重：“下半场，我们改变战术！放弃之前的阵地战，主打快攻反击！张远，你抢下篮板后第一时间找林天，不要犹豫；林天，你负责快速推进，利用速度撕开他们的防线，能上篮就上篮，不能上篮就分球给外线；孙浩、赵凯，你们俩多跑空位，尤其是在对方双塔回防不及时的时候，果断出手三分！”
“可是教练，我们的三分手感……”赵凯犹豫着说道。
“手感是打出来的！”周明教练打断他的话，“不要因为上半场没投进就不敢出手，相信自己！还有防守端，我们不再硬碰硬，采用‘绕前防守’，李浩，你绕前防他们的主力中锋，不让他轻易接球；张远，你补防另一侧，切断他们的内线传球路线；外线球员紧紧贴防，不要给他们轻易出手的机会！”
他走到队员们中间，逐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：“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受，但篮球比赛就是这样，有顺境就有逆境。你们是我带过最棒的队伍，我相信你们有能力逆转局势！记住，团结就是力量，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，劲往一处使，就没有翻不了的盘！”
李浩猛地站起身，攥紧拳头：“教练，你放心！下半场我一定绕前防死他，不让他得分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孙浩也站起来，眼神坚定，“我一定加快速度，多打快攻，把分差追回来！”
赵凯深吸一口气，点点头：“我会勇敢出手，不再犹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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