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末将遵命!”
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发出,整个骠骑大将军府乃至整个洛阳,都随着陶应的决断而开始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转移。
“那我们前往何处?”荀谌问道。
陶应走到地图前,手指重重地点在洛阳以东的战略要地。
“河南尹,成皋县!”
他目光灼灼,“那里北临黄河,南连嵩山,更有虎牢天险!
赵云已在河南尹经营日久,我等退守此地,背靠中原,据险而守,方可与董卓、二袁周旋!”
夜色中的洛阳皇宫,失去了往日的笙歌曼舞,只剩下甲士巡逻的沉重脚步声和风中摇曳的昏暗宫灯,弥漫着一种大厦将倾前的死寂。
陶应并未着甲,仅一身玄色常服,腰佩归一刀,在两名亲卫的跟随下,穿过重重宫禁,直入未央宫后殿。
这里,是汉帝刘宏的寝宫。
殿内药气弥漫,曾经纵情声色的天子刘宏,此刻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地瘫坐在榻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,却仍止不住微微的颤抖。
权阉张让、赵忠如同两只受惊的老鼠,瑟缩在角落。
当陶应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,刘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有恐惧,有依赖,更有一种深沉的无力与怨恨。
“爱卿……咳咳……深夜入宫,可是……可是逆贼已退?”
刘宏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一丝希冀。
陶应挥了挥手,张让赵忠如蒙大赦,连忙躬身退了出去,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。
陶应走到龙榻前数步远站定,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位行将就木的帝国主宰,声音沉稳听不出波澜:
“陛下,董卓联合西凉诸部,铁骑二十万,已出潼关,兵锋直指弘农。”
刘宏的身体猛地一颤,眼中刚燃起的一点光亮瞬间熄灭,被更大的恐惧取代:
“二……二十万?这……这如何是好?爱卿,你定要守住洛阳,守住朕啊!”
“守不住。”陶应的回答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委婉。
这三个字如同冰锥,狠狠刺入刘宏的心口。
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手指死死抓住锦被:“守……守不住?你……你身为骠骑大将军,总揽天下兵马,竟对朕说……守不住?”
陶应迎着他绝望而愤怒的目光,语气依旧冷静得近乎残酷:
“陛下,兵力悬殊,且洛阳新定,人心未附。更致命的是——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,“奋威中郎将吕布,已受董卓赤兔马,高官厚禄之诱,即将弑丁原而投敌。内忧外患,洛阳已成死地。”
“吕……吕布?!”刘宏惊得几乎要从榻上弹起,随即是无边的寒意,“乱臣贼子!皆是乱臣贼子!!”
他嘶哑地咆哮着,声音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和帝国倾覆在即的绝望。
咆哮过后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刘宏瘫软下去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,泪水混着鼻涕纵横在那张曾经尊贵无比的脸上:“完了……高祖基业……光武中兴……都要亡在朕的手里了……朕是汉室的罪人啊……”
看着这位天子涕泗横流的丑态,陶应眼中没有丝毫波澜,只有一种审视历史尘埃的淡漠。
直到刘宏的哭声渐歇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陛下,汉室不会亡。”
刘宏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陶应继续说道:“只要陛下还在,大汉的法统就在。暂时的退却,不是为了逃亡,而是为了他日重整旗鼓,扫清寰宇,再造乾坤!”
他的话语如同有着魔力,让濒临崩溃的刘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:“爱卿……爱卿此言当真?朕……朕该如何?”
“撤离洛阳。”陶应斩钉截铁,“移驾河南尹成皋县,据虎牢天险,联合忠义之士,再图反攻。臣,愿护陛下周全,护我汉室旌旗不倒!”
刘宏怔怔地看着陶应,看着他在烛光下坚毅如磐石的面容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仿佛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逆焰的火焰。
在这一刻,刘宏内心深处明白,他,乃至整个汉室的命运,都已经彻底交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中。
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。
一种极致的疲惫和认命感席卷了他。他颓然闭上双眼,挥了挥手,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:
“一切……就依爱卿所言吧。朕……朕乏了……”
陶应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彻底放弃挣扎的皇帝,微微躬身:“臣,遵旨。请陛下安心,只要有陶应一息尚存,必护陛下无恙。”
说完,他不再停留,转身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座弥漫着死亡和衰败气息的宫殿。
玄色衣袍在夜风中拂动,背影决绝而坚定。
在他身后,是摇摇欲坠的汉室江山和一个心如死灰的皇帝。
在他身前,是危机四伏的征途和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霸业之路!
这场对话,彻底完成了权力从汉室天子向骠骑大将军陶应的无声转移。
刘宏亲手交出了最后的希望和权柄,而陶应,则接过了这沉甸甸的担子,也接过了通往未来的钥匙。
夜色深沉,洛阳城内暗流汹涌。
而在城西的西苑大营中,一场人伦惨剧,正在权力的诱惑下悄然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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