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景一:103所指挥中心会议室
时间: 林汐宣言播出后第三天早晨
人物: 周锐(48岁)、王明(56岁)、李瑶(29岁)、张凯(35岁)
会议室的白板上还残留着昨晚讨论的痕迹——一张手绘的73号站飞行路线图,旁边用红笔标注着“重力异常”“意识网络”“月光草密度”等技术参数。
王明摘下老花镜,用衣角慢慢擦拭镜片:“三天了。那姑娘的宣言像颗石头扔进死水潭,涟漪比我们预想的要大。”
李瑶调出一份数据:“医疗中心记录,过去72小时,主动要求‘暂停服务站后续治疗’的居民增加了37人。虽然大多数没敢完全拒绝,但至少...开始犹豫了。”
“犹豫是思考的开始。”张凯靠在椅背上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——这是他用机械感应能力“听”设备状态时的习惯动作,“我检查了能源系统,有六个年轻技术员偷偷修改了算法,把觉醒者区域的供能优先级调回了原来的水平。理由是‘系统优化’,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。”
周锐站在窗前,背对着他们: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...”张凯斟酌着词语,“也许那个会飞的土地上的人说得对——效率不应该以抹平差异为代价。觉醒者和普通人,有创伤的人和没创伤的人,都应该有保持自己特点的空间。”
王明戴上眼镜,眼镜腿有些松了,他用手扶了扶:“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林汐和陈默那个组合的...结构?”
“结构?”李瑶问。
“一个出理想,一个出方法。”王明在笔记本上画了两个相交的圆,“林汐说‘我们要救人’,陈默就算出‘怎么救风险最小’;林汐说‘我们要让土地飞’,陈默就设计‘飞起来的能量分配方案’;林汐现在说‘我们要传播理念’,陈默立刻搭建‘信息传播网络’。”
他抬头看着三人:“这不是巧合。这是一种...分工。林汐负责看见可能性,陈默负责把可能性变成可执行的路径。少了任何一个,他们都走不到今天。”
张凯点头:“就像我们搞工程。得有个人说‘这里要建一座桥’,还得有个人算出来‘桥墩打多深,用什么材料,能承受多少重量’。”
“但问题是,”李瑶轻声说,“林汐看见的那些可能性...太理想化了。土地怎么会和人对话?不同生存模式怎么和平共存?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,怎么可能不靠暴力和控制活下去?”
周锐转过身:“所以陈默的作用就在这里。她不反驳林汐的理想,她只是问:要实现这个理想,第一步、第二步、第三步分别是什么?需要多少资源?可能遇到什么风险?有什么备用方案?”
他走到白板前,指着73号站的飞行路线:“就像这次迁移。林汐说‘我们要离开’,陈默就算出‘什么时候走、走哪条路线、能量够不够、如果被攻击怎么应对’。理想提供方向,理性提供导航。”
王明沉默了一会儿:“你们说...这种模式,我们能学吗?”
会议室安静下来。
窗外,103所的早晨在进行。巡逻队换岗,食堂开始供应早餐,孩子们去启蒙学校——一切看起来都很“正常”。
但那种“正常”,现在让人感到窒息。
“也许第一步,”李瑶说,“就是承认我们不需要一个‘孙铭’来替所有人思考。承认即使想法天真、不成熟、有风险,也该有被说出来的权利。”
“就像那株在档案室里自己长出来的月光草?”张凯说,“没人批准它长在那里,但它就是长了。而且因为长了,才让我们知道土地的网络已经伸到了我们鼻子底下。”
周锐看着白板上的路线图。那条线从73号站原址出发,蜿蜒向北,最终消失在黑森林边缘的标记处。
一条用理想照亮、用理性铺就的路。
“通知各部门,”他最终说,“从今天起,所有决策会议必须至少有两种不同意见的完整陈述。如果只有一种声音,会议延期。”
“如果争不出结果呢?”张凯问。
“那就暂时允许不同做法在不同区域同时试行。”周锐说,“让实践告诉我们哪种方式更合适——而不是让某个‘聪明人’提前告诉我们答案。”
王明微微点头。这个老官僚的嘴角,露出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。
至少,这是一个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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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景二:黑塔前线指挥营帐
时间: 与73号站接触后第二天深夜
人物: 格拉汉姆(黑塔指挥官)、拉塞尔(副官)、血狼(接触队队长)、老掠夺者“疤脸”(50岁左右)
营帐中央的火盆噼啪作响,烤肉的油脂滴在炭火上,冒出刺鼻的烟。帐外传来奴隶的呻吟和监工的鞭响——那是今天的“生产效率激励”正在进行。
血狼的手臂上缠着新换的绷带,不是受伤,是被月光草缠绕时留下的过敏反应——皮肤上起了大片红疹,奇痒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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