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过去,黑风林上的“天工阁”名声算是彻底传开了。虽说“阁”还是那个破道观,但前来求助的人却络绎不绝。不过,这名声传得有点歪——大多数人不是冲着什么高深道法来的,而是把这儿当成了个“疑难杂症解决中心”。
今天帮东村老王头家的犟牛接生(林玄差点被踹死,最后还是苏九儿用温和的妖力安抚才成功),明天替西街张寡妇找回跑丢的、据说通了点灵性能听懂人话的大白鹅(姜璃用神识扫遍了半个山头),后天还得给南巷小虎子治因为乱吃“仙草”而拉个不停的肚子(林玄用炭灰加草药糊弄了一剂“解毒散”,居然蒙对了)……
道观前俨然成了个小型集市,鸡飞狗跳,人声嘈杂。空气里混合着牲口味、草药味、孩童的哭闹声和大人的感谢声。林玄整天忙得脚不沾灰,不是蹲在地上研究瘸腿的板凳该怎么修,就是对着中了邪风(其实就是面瘫)的老太太挤眉弄眼尝试“针灸”。他身上那件粗布衣服就没干净过,不是沾着泥点就是蹭着草汁。
苏九儿倒是渐渐找到了状态。她心思细腻,又有同族的亲近感,对付那些灵智初开却控制不住自身的小妖,或者受了惊吓的灵兽格外有一套。她总是耐心十足,用轻柔的动作和安抚的妖力,慢慢取得它们的信任,再引导它们梳理紊乱的气息。看着一只只懵懂的小生灵在她手下变得温顺平静,她苍白的脸上渐渐多了血色,眼神也愈发柔和明亮,身上那种属于狐族的柔美和亲和力自然流露,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。
就连姜璃,也被迫“入乡随俗”。虽然她还是那副清冷模样,大部分时间抱剑而立,像个精致的背景板,但偶尔遇到真正与灵力、剑气相关的问题(比如哪个武夫练功岔了气,或者谁家祖传的兵器锈蚀了需要灵力蕴养),她也会在林玄眼巴巴的恳求下,勉为其难地出手。她手法精准,效率极高,往往只是看似随意地一点、一拂,问题便迎刃而解,引得求助者惊呼“仙子神通广大”。只是事后她总会微微蹙眉,拿出雪白的手帕细细擦拭手指,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。
这种忙碌、琐碎、却又充满烟火气的日子,让林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。虽然和他想象中御剑飞行、斩妖除魔的修仙生活相差甚远,但这种被需要、能切实帮助到别人的感觉,让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和价值感。他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。
“嘿,今天又帮李大爷修好了锄头,他非要送我一筐鸡蛋……苏姑娘,晚上咱们炒鸡蛋吃!”
“王婶家的小花猫总算肯吃东西了,苏姑娘你真厉害!”
**“姜仙子,刚才你那手‘剑气通窍’太帅了!就那么一下,张大哥的脸色就好看了!”
林玄一边收拾着工具,一边美滋滋地跟苏九儿和姜璃分享着“劳动成果”,脸上洋溢着一种简单的快乐。
然而,就在他拎着一串老乡硬塞给他的干蘑菇,琢磨着晚上是炖汤还是炒菜时,脑子里那个沉寂了好几天的声音,终于忍不住爆发了。
“够了!”
沈墨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林玄脑海中响起,充满了极度的不耐烦和近乎崩溃的烦躁。
“小子!你还有完没完?!”沈墨的语调尖刻得能刮下一层皮,“接生、找鹅、治拉肚子、修锄头……现在居然开始研究怎么炒鸡蛋了?!你这‘天工阁’干脆改名叫‘清水铺便民杂货铺’算了!本座跟着你是为了有朝一日重见天日,不是来陪你体验民间疾苦、当街坊保姆的!”
林玄被吼得耳朵嗡嗡直响,手里的干蘑菇差点掉地上。他揉了揉太阳穴,在心里没好气地回嘴:“大佬,您老人家又怎么了?帮帮街坊邻居怎么了?这不也是积累功德……呃,是积累实践经验嘛!你看姜仙子和苏姑娘不也帮忙了吗?”
“实践?”沈墨嗤笑一声,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,“实践怎么给老母鸡催蛋?还是实践怎么用剑气给菜刀开刃?!简直辱没修行二字!本座当年纵横天地,剑指之处,万魔辟易!如今却要困在这破棍子里,整天听你念叨东家长西家短!无聊!简直无聊透顶!”
沈墨越说越气,仿佛要把这些天积攒的郁闷全倒出来:“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!连一只像样的、能让本座稍微提起点兴趣的精怪都没有!这清水铺是什么穷乡僻壤?灵气稀薄得可怜,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找不出来!再这么下去,本座怕是要在这家长里短中彻底腐朽了!”
林玄听着沈墨的抱怨,心里反而有点想笑。这老家伙,脾气是又臭又硬,还死要面子,明明偶尔指点自己两句时语气里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(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嘲讽),现在却摆出一副“虎落平阳”的委屈样。
他眼珠一转,故意用带着点挑衅的语气在心里说道:“哟?沈大佬,您这是……嫌没挑战性了?觉得我们干的都是小事,入不了您的法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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