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中那枚深紫色玉佩传来的暖意,如同寒夜中的一缕星火,瞬间稳住了云织几乎要失控的心神。她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运转——否认纹饰的关联已不可能,对方显然有备而来;但直接承认与林院正的关系,更是自寻死路。
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寂静中,云织忽然福至心灵。她并未直接回答那院判的质问,而是迎着皇帝探究的目光,缓缓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深紫色的灵枢佩。玉佩在殿内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,中心那萌芽状的印记仿佛在呼吸。
“陛下,”云织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她高高举起玉佩,“民女不知什么‘灵枢云纹’,民女只知,此物乃是民女在整理太医院典籍库时,于林院正遗留的一套旧物中偶然寻得。此佩藏匿极其隐秘,民女得之后,只觉得与此物心神相连,仿佛能感受到林院正悬壶济世、却蒙冤受屈的不甘之魂在其上萦绕!”
她这番话半真半假,真假难辨。点出玉佩来自林院正遗物是实,暗示心神相连、感应冤魂则是虚张声势,旨在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纹饰转移到玉佩本身,并抛出“蒙冤受屈”这个敏感话题。
果然,灵枢佩现世的瞬间,李太医正和那位发难的院判脸色骤变,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!他们显然认得此物!连皇帝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,紧紧盯住了那枚玉佩。
“灵枢佩……林家传承了三百年的信物……”皇帝低声自语,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与凝重,“据闻此佩有灵,非林家嫡传或心怀至诚医道者不能激发其效。林岐山去后,此佩便不知所踪,没想到……”
就在皇帝话音未落之际,异变突生!
那灵枢佩仿佛被皇帝的话语和全场聚焦的目光所引动,骤然爆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深紫色光芒!光芒将云织笼罩其中,她只觉得眉心灵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剧烈震荡起来,与玉佩散发出的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!
下一刻,她眼前景象骤变!御药房、皇帝、太医……所有一切都模糊、扭曲、消失!她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、由无数流淌的医药知识和破碎记忆片段构成的紫色光海之中。
一个模糊而清癯的身影,在光海深处缓缓凝聚。他身着太医院院正的官袍,面容慈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愤,眼神睿智而坚定,正是云织在典籍画像中见过的林岐山!但这并非实体,更像是一缕残存的意念或记忆烙印。
“后来者……”林岐山的“声音”直接响彻在云织的心底,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欣慰,“你能引动灵枢佩,唤醒老夫这缕残念,可见你身负异禀,心系医道,且与吾林家渊源匪浅……”
云织心中巨震,连忙在意念中回应:“晚辈云织,机缘巧合得遇前辈遗佩。前辈,当年端王府究竟如何构陷于您?‘清源计划’到底是什么?”
林岐山的虚影脸上浮现出深刻的痛苦与愤怒:“端王狼子野心,欲独揽天下医药,尤其是宫廷御药之利。老夫不肯与之同流合污,坚持药材品质,屡次驳回其以次充好、抬高药价之议,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。他们……他们竟在进献给先帝的‘九转还魂丹’中,混入了极其隐晦的‘蚀心草’之毒,此毒短期无恙,长期服用却会缓慢侵蚀心脉,而后嫁祸于老夫监管不力、意图不轨!先帝震怒……老夫百口莫辩……”
随着他的叙述,周围的紫色光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却令人心寒的画面:端王府密使的威逼利诱、太医院内鬼的暗中调包、贡药检测环节被巧妙规避、以及林岐山在狱中悲愤交加的场景……
“那‘清源计划’,便是要清除所有如老夫一般,知晓内情、不肯屈从,或可能阻碍他们垄断大业的医者与药商!江南疫情,恐怕只是他们清除异己、测试新毒的一石二鸟之计!”林岐山的虚影愈发淡薄,声音也带着急切,“后来者,灵枢佩乃林家世代行医心血所凝,不仅是一件信物,更蕴含我林家‘灵枢医道’的部分传承与一座隐秘药园的方位坐标!它能助你明辨药性,洞悉病灶,但最终能开启多少,取决于你的医道之心与自身造化……小心端王,小心太医院内的……内鬼……为……为我林家……为天下苍生……讨回公道……”
话音渐杳,林岐山的虚影如同风中残烛,彻底消散在紫色光海之中。庞大的信息流和一股精纯温和的、蕴含着无数医药感悟的奇异能量,如同决堤江河,涌入云织的脑海与灵泉之中!
她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在疯狂增长,对药性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,脑海中多出了许多玄奥的医理、古方以及一座位于北疆云雾山脉深处的、名为“灵圃”的隐秘药园的具体路线图!灵枢佩的光芒渐渐内敛,最终化作一道温凉的印记,融入她的眉心,与灵泉空间若即若离地联系在一起。
外界不过弹指一瞬。
在众人眼中,只是那灵枢佩紫光大盛,将云织笼罩片刻,随后光华收敛,玉佩似乎黯淡了些许,而云织则闭目站立,周身气息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,变得更加沉静深邃,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折的、类似于医道宗师的气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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