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从鬼市采购的充足药材,喜来乐与阿福不敢在黑山镇久留,翌日一早便启程返回沧州。
归途依旧沿着那条崎岖的山路。有了来时的经验,加上药材到手心中安定,两人脚步轻快了许多。阿福更是兴致勃勃,畅想着回去后诊所重现生机的景象。
然而,就在他们行至一处较为开阔的山谷时,前方路旁传来的阵阵痛苦呻吟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。
只见之前拦路打劫的那伙山匪,此刻竟横七竖八地躺倒了好几个,个个面色青紫,口吐白沫,身体抽搐,症状与喜来乐之前救治的、柳三娘那个中毒的丫鬟小翠有几分相似,但更为剧烈!
那独眼龙头目还算清醒,正急得团团转,看到喜来乐二人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也顾不得之前的不快,连滚爬爬地冲过来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:
“神医!喜神医!救命啊!求您救救我的兄弟们!他们……他们不知吃了什么毒蘑菇,变成这样了!”
喜来乐眉头一皱,快步上前查看。只见中毒最深的一个山匪已经气息微弱,瞳孔涣散。他俯身嗅了嗅其口中呕出的污物气味,又仔细观察其抽搐的形态和面色。
“不是毒蘑菇。”喜来乐沉声道,“这是中了断肠草的毒!毒性猛烈,再耽搁片刻,心脉衰竭,就回天乏术了!”
独眼龙一听,吓得魂飞魄散,磕头如捣蒜:“断肠草?怎么会……喜神医,您大人有大量,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!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们!只要您能救活他们,我黑风寨上下,以后给您当牛做马!”
喜来乐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山匪,心中并无多少快意。这些人虽是匪类,但罪不至死,而且多是生活所迫。医者父母心,此刻在他眼中,只有亟待救治的病人。
“阿福,取我们的药材来!金银花、绿豆、生甘草、防风、勾藤……”喜来乐迅速报出几味解毒、熄风、护心的药材。
他亲自动手,就近取来山泉水,将药材捣碎或熬煮。没有药罐,便用洗净的头盔代替。他手法娴熟,神情专注,仿佛面对的不是打劫过他的山匪,而是普通的危重病患。
他先以金针(取自李元青赌注,尚未详细交代,可在此略提)刺入中毒最深者人中、十宣等穴放血排毒,又以银针护住其心俞、内关要穴,吊住一口气。
随后,将煎好的简易解毒汤药一一喂服给中毒的山匪。这方子虽简陋,但用药精准,直中毒素要害。
忙活了近一个时辰,汗水浸湿了喜来乐的衣衫。那几个中毒的山匪先后停止了抽搐,面色由青紫转为苍白,虽然虚弱,但性命总算保住了。
独眼龙和几个未中毒的山匪看得热泪盈眶,再次跪倒一片,感激涕零。
“神医!您真是活菩萨啊!”
“我等之前猪油蒙了心,竟敢抢劫您!我们不是人!”
喜来乐擦了擦汗,摆摆手道:“医者本分,不必如此。只是这拦路抢劫,终非正道,有手有脚,何不寻个正当营生?”
独眼龙闻言,面露苦涩:“神医,您有所不知,我们原本也是山下的农户,只因连年歉收,租税又重,实在活不下去了,才……才上了山。我们也想找个活路,可是……”
喜来乐沉吟片刻,看着他们,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大量药材,心中忽然一动。
“我或许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。”喜来乐开口道,“我需要在沧州城外,寻一处可靠的地方建立药圃,并需要人手帮忙种植、采收、护卫药材运输。你们若愿意洗心革面,可来为我做事,虽不能大富大贵,但至少能让你们和家眷吃饱穿暖,活得堂堂正正。如何?”
独眼龙和众山匪闻言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不仅被救了性命,还被给予了重新做人的机会?
“愿意!我们愿意!”独眼龙激动得声音发颤,“神医您就是我们再生父母!从今往后,我黑风寨……不,我们这些人,唯喜神医马首是瞻!若有二心,天打雷劈!”
当下,独眼龙便解散了所谓的“黑风寨”,愿意跟随喜来乐的共有十余人。喜来乐让他们先处理好山中事宜,安顿好家小,日后去沧州城外寻他。
解决了这意外插曲,喜来乐带着阿福和满载的药材,在这群“前山匪”感激的目光中,继续踏上归途。
经此一事,阿福对自家先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先生,您真是以德报怨,菩萨心肠啊!”
喜来乐却只是淡淡一笑:“医者,救人是本分。若能导人向善,亦是功德。”
他心中盘算着建立药圃的事情。这不仅是为了解决眼前的药材来源,更是为了长远之计,打破医道盟的垄断,让更多贫苦百姓能用上便宜有效的药材。
然而,他并不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沧州城内等待着他。
当他与阿福拖着疲惫却兴奋的步伐,终于望见沧州城巍峨的城墙时,却发现城门口气氛异常,守城兵卒盘查得极其严格,尤其是对携带药材货物的人。
两人心中疑惑,小心上前。
刚走到城门口,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差便猛地围了上来,为首一名班头拿出一张海捕文书,对着喜来乐厉声喝道:
“你就是喜来乐?!”
“有人状告你勾结山匪,走私违禁药材,意图不轨!”
“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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