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刺破云层,将金光洒向历经一夜动荡的京城。景王府被重兵围困,缺指太监闫福海与那邪异的龙纹匣被秘密押走,等待他们的将是朝廷最严厉的审讯与处置。至于景王朱载圳,虽暂无直接证据表明其主导阴谋,但其沉迷邪术、纵容妖孽之罪已然坐实,被勒令于府中禁足,听候发落,昔日煊赫的王府,一夜之间门庭冷落。
喜来乐婉拒了周道安安排的车驾与护卫,只带着阿福和王凌云,漫步在清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。系统沉寂带来的淡淡失落已然被一种海阔天空般的自由与责任取代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体内融汇的百家医理、那凝聚的医道心阳,以及虽黯淡却依旧存在的诸块医牌气运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圆融通透,如臂使指。
“师父,咱们现在回太医院吗?”阿福看着喜来乐平静的侧脸,小声问道。
喜来乐尚未回答,前方街角处,一阵压抑的哭泣与焦急的议论声便传入耳中。只见一间挂着“陈氏医馆”匾额的铺面前,围了不少人,几名仆役打扮的男子正围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焦急地说着什么,那管家跺着脚,满头大汗。
“唉,造孽啊!傅小姐那么好的人,怎么就……”
“说是昨晚从景王府回来就不好了,呕血不止,还……还那什么倒流……”
“陈神医和傅神医都束手无策,这可如何是好!”
傅小姐?景王府?喜来乐心中一动,莫非是昨夜那位覆面青衣女子,陈半夏?他快步上前。
那管家认得喜来乐,如同见了救星,噗通一声就跪下了:“喜神医!您是喜神医!求您救救我家小姐!陈半夏陈小姐!”
“慢慢说,怎么回事?”喜来乐扶起他,沉声问道。
管家涕泪横流:“昨夜小姐从王府归来,便开始精神萎靡,说是沾染了秽气。子夜时分,突然开始呕血,那血……那血颜色暗黑,腥臭无比!这还不算,她……她竟开始倒经(注:指月经不从阴道出,反而从口鼻或其他部位而出)!血从鼻中、口中不断溢出,下身却点滴全无!陈家舅老爷(陈太医)和小姐自己用了各种止血、调经的方子,全然无效!小姐如今已是气若游丝……呜呜……”
逆经倒流!邪气缠身!
喜来乐瞳孔一缩!陈半夏定然是昨夜在景王府为王妃诊治时,不慎被那浓郁的邪气侵体!而且,这症状绝非普通邪气入体,倒经乃冲脉之气上逆,结合呕血、邪秽,分明是邪毒直犯奇经八脉,尤以冲任为甚,乃妇科中最凶险的症候之一!
“带我前去!”喜来乐不容置疑地道。
陈氏医馆内院,气氛比昨夜的景王府寝殿更加凝重。陈太医(陈半夏的叔父)须发凌乱,双目赤红,正对着满桌的药材唉声叹气。榻上的陈半夏,覆面的薄纱已然取下,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苍白如纸、毫无血色的脸庞。她双目紧闭,鼻下、嘴角不断有暗黑色的污血缓缓渗出,染红了胸前的衣襟,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邪秽气。
“半夏……我的孩儿……”陈太医老泪纵横,见到喜来乐进来,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“喜神医!您救救她!您连那般邪毒血崩都能救,定能救半夏!”
喜来乐快步上前,也顾不得避嫌,直接搭上陈半夏的腕脉。指尖传来的触感,让他心头更沉!脉象紊乱如麻,冲任之气狂暴逆乱,一股阴寒秽浊的邪毒盘踞其奇经八脉,尤其集中于胞宫与冲脉,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,更引动其经血逆流而上!
这邪毒,与景王妃所中之毒同源,却更加刁钻猛烈,似乎……还带着一丝针对女子纯阴之体的特殊恶念!
“陈姑娘是纯阴之体?”喜来乐猛地抬头问道。
陈太医一愣,连忙点头:“是!半夏生辰乃阴年阴月阴日阴时,是罕见的‘玄阴灵体’,于修炼我陈氏女科心法有益,却也最易招惹阴邪……莫非……”
果然!喜来乐眼中寒光一闪。那“金母”邪教,擅长利用阴邪之气,陈半夏这玄阴灵体,对于它们而言,恐怕是极佳的……容器或者养料!昨夜她身处邪气核心,又被王妃病症引动心神,这才被趁虚而入,引发了如此凶险的“邪毒逆经”!
“此症乃‘邪毒犯冲,逆经倒流’!非寻常药石能救!”喜来乐断然道,“需立通奇经,化解邪毒,引血归元!”
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妇科典籍,最终定格在另一位女科圣手——傅青主及其《傅青主女科》上!傅青主于妇科尤重肝脾肾与带脉,其方剂构思精奇,正合此类疑难杂症!
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,一个清冷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与质疑的女声自门外响起:
“且慢!”
只见一位身着素白孝服(似是正在为某位长辈守孝),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,眉宇间带着一股不输男子的英气与执拗的年轻女子,手持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医箱,快步走入。她目光先是痛惜地看了一眼榻上的陈半夏,随即锐利如刀地射向喜来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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