号角声正是从山脉深处传来。
小队沿着一条被冰雪覆盖、几乎难以辨认的古旧石阶,向上攀登。石阶两旁,开始出现一些被冰封的、形态奇异的雕塑。
这些雕塑并非人形,更像是一些融合了人与野兽特征的生物,它们保持着各种姿态,有的仰望天空,有的俯身大地,栩栩如生,却被永恒地冻结在透明的坚冰之中,表情凝固着惊恐、绝望,或是某种虔诚的祈祷。
“这些是……上古冰裔?”林禺看着雕塑,结合脑中看过的残卷,声音带着震撼,“传说他们曾是这片土地的主人,能驾驭冰雪,亲近本源……看来,他们并非迁徙,而是遭遇了某种……瞬间的毁灭。”
气氛变得更加压抑。他们仿佛行走在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墓园,四周是无数被冰封的古老遗民。
终于,他们攀登到了石阶的尽头,前方是一个巨大的、被掏空的山腹,形成一座宏伟无比的冰晶殿堂!
殿堂的穹顶由无数巨大的天然冰晶构成,折射着外界微弱的天光,散发出梦幻迷离的蓝色光辉。
殿堂中央,并非祭坛,而是一口……几乎已经完全干涸的泉眼!
泉眼由一种乳白色的温玉砌成,边缘雕刻着与外面雕塑风格一致的古老图腾。
然而,泉眼之中,只有底部残留着薄薄一层近乎凝固、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液体,那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极其缓慢地蒸发、消散。
泉眼周围的地面上,布满了无数细密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裂痕,裂痕中没有任何能量溢出,只有一片死寂。
而那苍凉的号角声,源头正是这口即将彻底干涸的泉眼!声音并非实体,而是一种残留在泉眼核心、即将随着最后一点液体蒸发而彻底消散的……悲鸣与不甘的意志!
“这就是……‘源生之泉’?”秦晓看着那几乎枯竭的泉眼,难以置信,“它……它快要死了?”
王椀快步上前,蹲在泉眼边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,那泉眼中残存的液体,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、近乎本源的生机之力,但这生机正在不可逆转地流逝、消亡。
泉眼本身,仿佛一个濒死的巨兽的心脏,正在发出最后无力的哀鸣。
“它并非枯竭,”唐念走到泉眼旁,感受着那微弱的生机与浓重的死意交织,沉痛道,“它是……受了无法愈合的‘伤’。这泉眼,连同这片土地,它们的‘生机’正在被某种力量抽走,或者……被这天地间弥漫的‘逝去’法则同化、湮灭。”
她尝试将一丝丹曦剑意渡入泉眼,那至阳至刚、蕴含生机的力量,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沙地,瞬间便被泉眼深处那更大的虚无与死寂所吞噬,仅仅让那残存的蓝色液体微微波动了一下,延缓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蒸发速度。
杯水车薪。
林禺看着泉眼周围那些蛛网般的裂痕,又看了看外面那些被冰封的冰裔雕塑,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:“难道……上古冰裔的突然毁灭,并非外敌,而是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‘源生之泉’出了问题?他们是随着泉眼的‘死亡’而一同……被冻结了生命?”
这个推论让所有人不寒而栗。如果“源生之泉”代表的生机节点都会如此消亡,那这个世界的“灵力逝去”,恐怕已经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!
就在这时,林素忽然低呼一声:“有人来了!很多人!气息……很杂乱,有魔气,也有……很奇怪的冰寒气息!”
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,冰晶殿堂的入口处,传来了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,以及兵器摩擦冰面的刺耳声响。
数十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涌入了殿堂,瞬间将“启明”小队与那口泉眼半包围起来。
为首者,正是那名接到猎杀令的魔修——“血瞳”。他舔着嘴唇,猩红的眼眸饶有兴趣地扫过唐念,最终落在她腰间的定元珠方向,怪笑道:“果然在这里!看来这口破泉眼,还真把你们引来了。正好,省得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到处找。”
而在他身后,除了那些面目狰狞、魔气森森的魔修之外,竟然还跟着十几个……身形高大、皮肤呈淡蓝色、眼眸如同万年寒冰的“人”!他们手持着冰晶打造的长矛与战斧,眼神空洞,周身散发着与外面那些冰裔雕塑同源、却更加冰冷、更加死寂的气息!
“这些是……冰裔?他们还活着?”秦晓惊愕。
“不,”唐念眼神锐利,握紧了丹曦剑,“他们……是被魔气侵蚀操控的……冰裔遗骸!”
真正的危机,终于在这上古遗迹之中,降临!
…
“血瞳”发出一阵沙哑的尖笑,打破了冰晶殿堂内死寂般的凝重:“活着?不,他们比活着更有用!这些冰裔的尸身,在这极寒之地保存完好,稍加炼化,便是最忠实的冰魔傀儡!正好用他们祖先的圣地,作为你们这些正道翘楚的葬身之所!”
他话音未落,那十几名被魔气侵蚀的冰裔傀儡眼中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,齐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,裹挟着刺骨的冰寒魔气,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“启明”小队!它们动作迅猛而僵硬,力量却大得惊人,冰晶长矛挥动间,带起道道足以冻结灵魂的阴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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