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输机的螺旋桨绞着风,发出低低的鸣响,每转一圈都带起股咸涩的气流,扑在舱壁上留下淡淡的水痕。风从敞开的舱门灌进来,卷起林峰额前的碎发,贴在满是冷汗的皮肤上,凉得他轻轻打了个颤。他靠在冷硬的金属舱壁上,后背能清晰摸到舱壁的纹路,连呼吸都觉得费力——三分钟的迪迦形态像抽走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,指尖泛着青白色的冷,连抬手去碰胸口星核挂坠的动作,都得攒半天劲。
“风太大了,我把舱门拉小点。”七羽蹲在他面前,手里攥着条厚毯子,是早上从姑姑渔船上拿的,还带着点海腥味。她踮起脚,慢慢拉着舱门的金属把手,动作轻得怕弄出声响,“这样就好多了,你再把毯子裹紧点,别着凉。”
林峰轻轻点头,喉咙干得像塞了团砂纸,张了张嘴才发出沙哑的声音:“不冷……就是有点累。”他的目光落在七羽眼底的红血丝上,那是刚才在沙滩上哭出来的痕迹,连眼下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肿。他故意移开视线,看向窗外掠过的东京湾海面,岔开话题:“渔船……没被暗能碰坏吧?姑姑早上捞的海胆,还在吗?”
“没坏呢!”七羽赶紧坐下,把毯子又往他身上裹了裹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,凉得她心里一紧,“拖船师傅说就船舷划了道小口子,用铁皮补补就好。海胆都装在保温箱里了,姑姑特意放了冰袋,说等你能下床,就来基地煮海胆粥——我跟她说了,要放两倍糖,你上次喝红豆汤的时候说,甜的能补力气。”
她边说边打开脚边的旧布包,手指捏着布角,慢慢展开,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蓝色围巾。围巾的边角绣着个小小的星星图案,针脚有点歪,是她上次在码头的小店里,跟着老板娘学了三天才绣成的:“这个也给你带着,姑姑织的羊毛,比毯子还暖,等下到了医疗室,我帮你围上。”
舱门左侧,诸星弹的赛文加特机甲斜靠在金属支架上,头镖拆成三截悬浮在膝头。银紫色光带像细蛇似的缠着头镖,一点点扫过上面的划痕——那是刚才打暗能触须时蹭到的,黑绿色的痕迹还留在上面。他调整着光带的强度,每扫过一处划痕,光带就暗一分,直到划痕慢慢淡成浅灰色,才松了口气,转头看向林峰:“星凉子刚发了巡逻队的报告,东京湾海底还有三处暗能碎片,能量反应很弱,但得派人盯着。上次金属礁就是这么聚起来的,别等它再长成‘小山’,又得费力气炸。”
“盯着的事……让基地的新兵去就行。”张师傅从帆布包里翻了半天,才掏出个银色的小盒子,盒子上还沾着点星兽结晶的粉末。他打开盒子,里面的星核碎屑在光线下微微发光,他小心翼翼地用针管抽了半管淡金色的能量剂,生怕手抖洒出来:“峰哥现在得好好养着,这次光粒子耗得比上次柯伊伯带还狠,上次还能撑着走回医疗室,这次连站都站不稳。进次郎,你给她打针的时候慢点推,别跟上次似的,手快得差点扎穿他的血管。”
早田进次郎的机械臂轻轻接过能量剂,淡金色的合金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他把机械臂的力度调到最小,针头慢慢靠近林峰的手臂,连呼吸都放轻了:“峰哥,刚才你变身强力型的时候,我在地面看得清清楚楚——你攥着触须往旁边扯的那下,跟大古打哥尔赞时的动作一模一样!就是最后放哉佩利敖光线的时候,我都快把机甲的操纵杆捏碎了,生怕你撑不到光线射出去,就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,怕提起“能量耗尽”的事让林峰担心。林峰却笑了笑,看着针管里的能量剂慢慢注入血管,胸口渐渐有了点暖意,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得发疼:“撑不到也得撑。你没看见七羽蹲在渔船上的样子,暗能触须都快缠到她脚边了,我总不能让她等着被暗能吸成……”
“别说了!”七羽突然打断他,手指轻轻按在他没打针的手臂上,指甲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,“都过去了,你现在好好养伤就行。等下到了医疗室,我给你读姑姑新寄来的信,里面写了码头最近的事,还有……还有她新捞的海星,说等你好点了,带你去看。”
矢的猛扛着粒子炮从驾驶舱走出来,炮管上的星核粉末已经重新涂过,暗红色的粉末在夕阳下闪着微光。他把炮靠在舱门边上,伸手拍了拍炮身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:“乡秀树已经去医疗室收拾床位了,他说要把基地最软的床垫搬过去——就是上次你躺的那个,垫了三层棉絮,比张师傅的行军床舒服十倍。对了,刚才路过市区的时候,看见老百姓在超市门口的迪迦海报前献花,还有小孩举着画,画里的红色巨人站在东京湾边上,手里还护着艘小渔船,跟你刚才变身的样子一模一样。”
“谁……谁偷着乐了。”林峰的耳根有点发烫,他想起变身迪迦时的每一个瞬间——彩色计时器从蓝转红时的急促警报声,空中型绕到暗能核心背后时,光翼扇起的气流,强力型捏碎触须时,手臂传来的酸胀感,还有最后放哉佩利敖光线时,身体几乎要散架的疲惫。可这些疲惫,在听见“小孩举着画”的时候,突然都变得不值一提——就像大古每次打完怪兽后,站在高楼顶上看着城市里的灯光那样,不是为了被感谢,是为了这些灯光能一直亮着,为了那些举着画的小孩,能安心地长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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