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“清心茶社”那次决定转向“静默收割”模式的会议后,一种更深层的焦虑在我心中滋生。知秋和舒然为新模式的效率而兴奋,但我看到的,是它可能暴露出的我的“可替代性”危机。如果只是出钱、排号,那么在这个新流程中,一旦她们掌握了“系统锁定”这个核武器,我这个“号贩子”的角色还剩下多少价值?
回到油城这个由钢筋水泥、巨额资金和复杂人性构成的角斗场。深夜,我独自在书房,铺开纸笔,不是为了写计划,而是为了厘清我在这个利益链条中不可动摇的根基。我必须想明白,我的核心价值究竟是什么。
答案渐渐清晰:我的价值,不在于那点启动资金,也不仅仅在于出谋划策,而在于我扮演的那个“灰色角色”——我是连接开发商与市场狂热的那把“黑手套”,是潜规则得以安全运行的“防火墙”,更是关键利益的“洗白通道”。
开发商需要制造“热销”假象来拉动真实销售,需要让真正的“关系户”能悄无声息地拿到好房源,更需要一个不受公司内部监管的、灵活的“小金库”来处理一些不便入账的开销(比如给更高层领导的“心意”,或者营销环节的“特殊打点”)。这些事,开发商自己的人不能直接做,太扎眼,容易留下把柄。
而我,一个游离于开发商体系之外的“号贩子”,就是最完美的白手套。流程是这样的:
1. 制造稀缺与恐慌:我和楚舒然(代表开发商内部利益)里应外合,通过控制VIP号源的发放速度、释放真假难辨的“内部消息”(如“学区落定”、“即将涨价”),在市场上制造房源紧张、机不可失的恐慌氛围。那些真正想买房的老百姓,看到售楼处门口天不亮就排起的长队(其中不少是开发商安排的人或者被氛围感染的真实客户),看到电子销控板上不断翻红的“已售”标识,焦虑感会被无限放大,从而丧失理性判断,盲目跟风。这正是开发商最想看到的“盛况”。
2. 利益输送与洗白的核心环节:那些真正的好房源,开发商会通过知秋和舒然这样的内部人,以“内部预留”的名义,提前“锁”给我们。我们再加价转卖给真正的目标客户(关系户或愿意出高价的投资者)。这中间产生的巨额差价,才是关键。 这笔钱,如果由开发商直接收取并用于灰色支出,账目根本无法处理,风险极高。而通过我们这套操作,钱先进入我们控制的、与开发商无关的账户,然后以“市场咨询服务费”、“渠道推广费”等看似合规的名目进行“洗白”,再安全地、分批地输送给需要打点的关键人物。我,就是这个资金“洗白”通道的关键节点和风险承担者。 舒然和知秋作为开发商员工,直接经手大量不明来源的现金是极度危险的,而我这个“外部人”的身份,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3. 风险隔离:一旦出事,比如被客户投诉或者引起监管注意,开发商可以完全撇清关系,把责任推给“市场黄牛”的炒作行为。我和我的团队就成了“弃子”。但反过来,正因为我们是“弃子”,开发商为了自身安全,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我们这条线的顺畅,因为我们是他们进行灰色操作最安全的渠道。这是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。
想通了这一层,我豁然开朗。我的不可替代性,就在于我的“外部性”和“灵活性”。知秋和舒然是内应,但她们被公司的规章制度和内部监控束缚着;知秋和舒然是销售王牌,但她们需要依托开发商的平台。只有我,是在规则之外游走,能帮开发商完成那些他们想做却不能直接做的事。我不是在“炒号”,我是在经营一个精密的“舆情引导、资源调配和资金通道”的生意。还有一个更现实、更具捆绑力的因素浮现出来——无法分割的巨大经济利益。
我仔细算了一笔账:按照新模式的设想,如果成功拉拢两位项目经理,我们预计可以稳定操作约30个VIP号源。每个号,我们向客户收取1万元的“综合服务费”。那么,毛收入就是30万元。
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,知秋和楚舒然每人从中分得20%,即每人每月6万元。这还不包括她们作为销冠应得的正常销售提成和基础工资。而当时,一个普通油田工人的月收入大约在2000-3000元。这意味着,仅从我们这个“副业”中,她们每人每月就能获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多的收入!
这是一笔足以改变生活阶层的巨额财富。它能让她们轻松拥有以前不敢想象的消费能力,获得极大的物质满足感和安全感。而这一切的前提,是我们这个“铁三角”联盟的稳固运作。
她们无法抛开我单干,原因有三:
1. 资金通道与风险承担:如前述,巨额差价的洗白和输送需要我这个“外部”通道来规避她们作为内部员工的风险。她们自己操作,资金流向无法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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