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,封魔台的战场暂时归于沉寂。经过一日血战,外层防线虽勉强守住,却已是满目疮痍 —— 玄铁盾墙布满裂痕,投石机半数损毁,受伤的将士与弟子躺在医疗营的临时病床上,呻吟声与药王谷弟子的忙碌身影交织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。
苏妄行靠在封印阵旁的玄石上,疲惫地闭上双眼。体内的传承力已消耗过半,护身护罩的光芒黯淡如烛火,掌心的三件信物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仅余微弱的灵力波动。他能清晰感知到,封印缺口的煞气虽被四方镇魔阵暂时压制,但梼杌的凶戾之气仍在不断冲击阵法,影尊的大军也在防线外虎视眈眈,明日的战斗注定更加惨烈。
“苏阁下,喝口水吧。” 凌霜端着一碗清水走过来,她的青钢剑斜挎在腰侧,剑鞘上沾着干涸的黑血,脸上也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,“秦将军与萧掌门已经安排好了夜间值守,你先休息片刻,养养精神。”
苏妄行接过水碗,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,稍稍缓解了喉咙的干涩。他望着远处医疗营的篝火,轻声说道:“辛苦你们了。明日…… 或许会是最后一战。”
凌霜沉默片刻,握紧了手中的剑:“无论结果如何,我们都会与你并肩作战。守护人间,本就是我们的使命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席卷封魔台,篝火的火焰瞬间变得幽蓝,空气中的温度骤降,连月光都仿佛被染成了冷白色。苏妄行猛地睁开眼,传承玉珏在怀中剧烈发烫,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从西侧山道方向传来,既非暗影邪修的阴邪,也非凶兽的凶戾,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 “死意”—— 那是属于地府的气息。
“谁在那里?” 苏妄行站起身,青锋剑出鞘,剑身上泛着淡淡的绿光。凌霜也立刻握紧长剑,警惕地望向山道方向。
两道黑色的身影从阴风中专程而出,他们身着皂色长袍,腰间系着黑色玉带,手中握着泛着寒光的铁链,铁链末端的锁钩闪烁着幽蓝的鬼火,正是地府的鬼差。左侧鬼差面无表情,额间刻着 “勾魂” 二字,眼神空洞如深渊;右侧鬼差则嘴角下垂,带着一丝冷漠的威严,额间刻着 “拘魄” 二字,手中的铁链正缓缓晃动,发出 “哗啦哗啦” 的刺耳声响。
“苏妄行?” 勾魂鬼差开口,声音沙哑如磨铁,不带一丝人气,“你可知罪?”
苏妄行眉头微皱:“我与地府素无往来,何罪之有?”
“多次逆天改命,救濒死之人,搅乱三界生死秩序!” 拘魄鬼差上前一步,铁链上的鬼火暴涨,“你在落星谷救回被陨石重伤的铁剑门弟子,在深海龙宫救活溺水的天机门修士,在火山秘境逆转药王谷弟子的毒发之命…… 这些人本应魂归地府,却被你强行留在阳间,此乃大罪!”
凌霜脸色一变,上前一步挡在苏妄行身前:“他救的都是守护人间的英雄,何来搅乱秩序之说?地府这般不分青红皂白,难道不怕引起人间不满吗?”
“人间之事,岂容尔等凡夫俗子置喙?” 勾魂鬼差冷哼一声,手中铁链挥出,带着阴风直取凌霜。苏妄行眼疾手快,一把将凌霜拉到身后,同时运转体内仅存的阳气 —— 这是传承力中蕴含的生命本源之力,专克阴邪之物,周身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,将阴风挡在体外。
“铛!” 铁链的锁钩撞在金光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鬼火瞬间熄灭,铁链也被弹开。勾魂鬼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:“竟有如此精纯的阳气?看来你身上的传承之力,倒是有些门道。”
“救苍生非乱秩序!” 苏妄行语气坚定,手中青锋剑指向鬼差,“那些人皆是为守护人间而战,他们的性命不该轻易被阴阳两隔。地府若真讲秩序,便该明辨是非,而非在此拘拿救苦救难之人!”
“是非?三界秩序岂容你一人定义?” 拘魄鬼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双手握住铁链,猛地甩向苏妄行,“今日无论你如何狡辩,都必须随我们回地府受审!若敢反抗,便是罪加一等!”
铁链如毒蛇般缠绕而来,带着刺骨的阴寒与鬼火,试图锁住苏妄行的四肢。苏妄行深吸一口气,将阳气与传承力融合,体表的金光变得更加浓郁,他不退反进,徒手抓住铁链的锁钩 —— 金光与鬼火碰撞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阴寒之气顺着铁链传来,苏妄行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,却依旧牢牢握住锁钩,不肯放手。
“放肆!” 拘魄鬼差没想到苏妄行竟敢徒手接铁链,怒喝一声,试图用力将他拖拽过来。苏妄行双脚扎根在地,体内阳气源源不断地涌入铁链,将鬼火一点点驱散,铁链的温度也渐渐升高,不再那么阴寒。
“地府若真为三界秩序着想,便该看清眼下的危机!” 苏妄行一边抵挡,一边大声说道,“暗影组织欲释放四大凶兽,毁灭人间,届时阴阳两隔的界限将被打破,地府的秩序也会随之崩塌!我救这些人,不仅是为了人间,更是为了守护三界的平衡!你们此刻拘我,难道是想眼睁睁看着凶兽破印,天下大乱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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