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后,凌州城。
作为南北漕运枢纽,凌州的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。
宽阔的运河穿城而过,千帆竞渡,码头力夫号子声震天。
街道上车水马龙,两旁商铺林立,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三教九流,贩夫走卒,江湖豪客,富商巨贾,形形色色的人摩肩接踵,构成一幅活色生生的市井画卷。
然而,在这片繁华之下,暗流涌动。
孤狼和沈星魂夹杂在人群中,皆做了简单的易容。
孤狼戴了一顶遮阳的斗笠,压低了帽檐,掩去了过于锐利的眼神和半边脸上的疤痕,粗布衣衫让他看起来像个沉默的苦力。
沈星魂则换上了一身寻常的碎花布裙,脸上点了些雀斑,用头巾包住了过于显眼的青丝,扮作投亲的村姑。
两人低调地入住了一家位于城西、不起眼的小客栈“悦来居”。
这里鱼龙混杂,消息灵通,且不易引起大势力的注意。
安顿下来后,沈星魂便打算外出打探消息,尤其是关于金钱帮和那块黑色铁牌的线索。
“我和你同去。”孤狼站起身,语气不容置疑。
他的伤势经过这几日的调息和沈星魂从药王谷带出的伤药调理,已稳定了许多,内力恢复了约三四成,虽远未复原,但寻常行走已无大碍。
然而凌州形势复杂,他不能让沈星魂独自涉险。
沈星魂看了他一眼,没有反对。
她知道他的顾虑,也明白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。
两人走出客栈,融入熙攘的人流。
阳光有些刺眼,运河上吹来的风带着水汽和淡淡的鱼腥味。
他们首先来到城南最为热闹的“百味街”,这里茶馆酒肆林立,是各种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。
沈星魂选了一家客人最多、声音最嘈杂的“闻香茶馆”,与孤狼在角落寻了张桌子坐下,要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,看似休息,实则凝神细听周围的议论。
“……听说了吗?金钱帮最近动作很大啊,连着吞了城东两家小镖局,手伸得越来越长了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,有钱能使鬼推磨!听说他们背后有硬靠山,连官府都睁只眼闭只眼……”
“嘘!小声点!不要命了?金钱帮的事也敢乱嚼舌根?”
“……前几天运河上那艘沉船,邪门得很,捞上来的人都说看到黑影了,不会是水鬼作祟吧?”
“什么水鬼,我看是有人搞鬼!那船好像是给天机阁运货的……”
零碎的信息如同碎片,涌入两人耳中。
金钱帮的扩张,与天机阁相关的沉船事件……这些似乎都隐隐指向某个方向。
就在这时,旁边一桌几个劲装汉子的对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
“妈的,真是活见鬼!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,还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!”
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猛灌了一口酒,压低声音道。
“王老哥,到底咋回事?你说清楚点。”另一人催促道。
“就前几天,在黑风坳那边,我们商队遇到一伙人,穿着灰不拉几的衣服,脸上戴着鬼一样的灰面具,一声不吭,见人就杀!”
那姓王的汉子心有余悸,“要不是老子机灵,躲得快,这会儿早就见阎王了!那身手,邪乎得很,根本不像人!”
“灰面具?”同桌的人面面相觑,“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?”
“谁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煞星!”王姓汉子啐了一口,“反正以后那条路,老子是不敢走了!”
灰面具!灰魇!
孤狼和沈星魂交换了一个眼神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。
灰魇的人果然在凌州一带活动,而且行事如此张扬狠辣,目的为何?
就在两人凝神倾听时,茶馆门口一阵骚动。
几名穿着金钱帮服饰、腰佩钢刀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为首一人是个三角眼、面露精明的中年男子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茶馆内的众人。
原本喧闹的茶馆顿时安静了不少,不少人低下头,不敢与他们对视。
那三角眼男子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,他走到柜台前,敲了敲桌子,对掌柜的懒洋洋地道:“老规矩,这个月的‘茶水钱’。”
掌柜的连忙赔着笑脸,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,双手奉上:“钱爷,早就给您备好了,您点点?”
那被称为“钱爷”的三角眼掂量了一下钱袋,揣入怀中,哼了一声:“算你识相。”
他目光再次扫过茶馆,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孤狼和沈星魂身上。
主要是落在了沈星魂身上。
尽管她做了易容,但那窈窕的身段和清冷的气质,在人群中依然有些显眼。
钱爷带着手下走了过来,三角眼在沈星魂身上滴溜溜一转,带着几分淫邪之气:
“哟,这位小娘子面生得很啊?不是本地人吧?来凌州做什么?”
沈星魂眉头微蹙,没有理会。
孤狼握紧了桌上的茶杯,斗笠下的眼神冰冷如刀。
钱爷见沈星魂不答话,脸上有些挂不住,伸手就想去抬她的下巴:“小娘子还挺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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