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，想从他嘴里，问出什么？”
苏芸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，她看着孤狼，眼神变得深邃难测：
“孤狼少侠，果然见识广博。连影楼杀手，都能一眼认出。”
“他指甲缝里的‘幽昙花粉’，影楼杀手惯用的追踪标记。”
孤狼淡淡道，“你们清理了他身上大部分痕迹，但这个，漏了。”
苏芸沉默片刻，挥了挥手。
那两名负责救治的隐星卫立刻退开，与其他伤员一起，警惕地盯着孤狼。
“看来，瞒不过少侠。”
苏芸放下金针，语气恢复了平静，却不再是那种温婉，而是一种带着锋芒的冷静。
“不错，隐星卫并非什么游历结交的朋友，而是我一手培养的暗卫，职责便是处理一些……”
“阁内明面上不便处理的事情。比如，清理叛徒，探查外敌。”
她走到孤狼面前，目光锐利：“南宫望叛逃前，我便已察觉其与外部势力勾结，只是苦无实证。”
“隐星卫一直在暗中调查。东阙之战，擒获这几名影楼杀手，是获取狼王下一步计划的关键。”
“所以，不惜用锁魂针？”孤狼看向那名奄奄一息的杀手。
“为保天机阁，有些代价，必须付出。”
苏芸语气斩钉截铁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就像少侠你，不也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，不惜代价地与狼王周旋吗？”
孤狼与她对视着，两个同样隐藏着秘密、行走在阴影边缘的人，在这一刻，仿佛都看穿了对方部分伪装下的真实。
“问出什么？”孤狼移开目光，问道。
苏芸摇了摇头：“破军行事谨慎，这些外围杀手所知有限。”
“只确认了一点，狼王确实已亲临隐雾山脉外围，但具体行踪，无人知晓。”
狼王，亲自来了！
这个消息，让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几分。
孤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眼神深处，那冰封的湖面下，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。
他仿佛能看到，在那重重迷雾之外，一双漠然、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眼睛，正静静地注视着天机阁，注视着他这只“叛逃的幼狼”。
“他的目标，不止山河社稷图。”孤狼忽然道。
苏芸眼神一凝：“还有什么？”
“他喜欢看戏。”孤狼的声音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，“看猎物挣扎，看棋子碰撞，看信任崩塌，看希望……一点点熄灭。”
他不再多言，转身，向着通道走去。
“孤狼少侠，”苏芸在他身后开口，“今日之事……”
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孤狼脚步未停，声音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中。
苏芸看着他消失的方向，良久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眼神复杂难明。
她重新拿起那根泛着幽蓝光泽的锁魂针，走向石台上那名眼神绝望的影楼杀手。
有些黑暗，必须有人踏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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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狼悄无声息地回到药庐，外间沈星魂依旧沉睡着，姿势都未曾改变。
他如同从未离开过一般，重新盘膝坐下，闭上双眼，继续运功疗伤。
只是，那萦绕在鼻尖的，除了苦涩的药香，似乎还多了一丝，若有若无的血腥与冰冷铁锈的气息。
夜色更深，药庐内的孤灯，忽明忽暗。
（第八十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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