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未央,沈星魂背着孤狼,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密林之中。
血芙蓉留下的“碧凝露”确实神效,孤狼的气息虽然仍旧微弱。
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可能断绝,体内那股阴寒的“幽煞劲”也被暂时压制下去。
但沈星魂知道,这仅仅是续命,远非治愈。
孤狼依旧虚弱得无法自行运功,全身重量都压在她纤瘦的背上。
她的内力在连番恶战、疗伤、奔逃中已几近枯竭,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。
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滴在布满腐叶的地上,悄无声息。
她不敢停,血芙蓉的警告言犹在耳,狼王的追兵不知何时就会如同鬼魅般出现。
必须找到一个真正安全,至少能让她稍作喘息、为孤狼争取更多恢复时间的地方。
天光微熹,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过去,林间透下些许灰蒙的光线。
沈星魂勉力辨认方向,根据记忆中天机阁残破舆图的标记,向着山脉外围,一个可能存在的、早已废弃的官道驿站跋涉而去。
又行了一个多时辰,天色大亮,林势渐疏。
终于,在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古道旁,她看到了一处断壁残垣。
那是一座废弃已久的驿站,几间土坯房大多坍塌,唯有主体建筑还勉强维持着框架,屋顶破了大洞,木门歪斜地挂着,随风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。
沈星魂心中一喜,却又不敢大意。
她将孤狼小心地放在一处隐蔽的断墙后,低声道:“你在这里等我,我进去看看。”
孤狼靠坐在断墙边,微微点了点头,他连说话的力气都稀缺,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饮血刀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沈星魂提起最后一丝精神,软剑在手,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废弃驿站。
里面蛛网遍布,灰尘积了厚厚一层,空无一人,只有几只受惊的老鼠“吱吱”叫着窜逃。
她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,确认没有埋伏,也没有野兽盘踞,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这里虽然破败,但至少能遮风,相对隐蔽,是个难得的临时栖身之所。
她返回断墙后,重新背起孤狼,走进了驿站主屋,找了个相对干净、背风的角落,将他放下。
又寻来些干燥的茅草,铺在地上,让他能躺得舒服些。
做完这一切,她几乎虚脱,靠着墙壁滑坐下来,大口喘息。
从怀中取出水囊,自己小心地抿了一口,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,然后才扶起孤狼,一点点喂他喝水。
清水入喉,孤狼灰败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。
他闭着眼,努力调整着呼吸,尝试引导体内那微乎其微的内力,配合“碧凝露”的药效,一点点温养着受损严重的经脉。
沈星魂不敢打扰他,自己也盘膝坐下,运转天机阁基础心法,试图恢复些微内力。
她知道,危险从未远离,恢复一分实力,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逝,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,形成一道道光柱,灰尘在光柱中飞舞。
突然,一直闭目调息的孤狼猛地睁开了眼睛!
几乎在同一时间,沈星魂也霍然抬头!
马蹄声!
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,正由远及近,沿着那条荒废的古道而来!
听声音,不下十骑!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是敌是友?
在这荒山野岭,废弃驿站,恰巧出现一队人马,是巧合的概率微乎其微!
沈星魂迅速起身,将孤狼往角落的阴影里又挪了挪,用茅草稍作遮掩。
她自己则闪身到破窗边缘,借着墙壁的掩护,小心地向外望去。
尘土飞扬间,十余骑快马已奔至驿站外不远处。
马上骑士皆身着褐色劲装,腰佩弯刀,神色彪悍,正是金钱帮的服饰!
为首一人,是个面色蜡黄、眼神阴鸷的中年汉子,腰间挂着一对奇门兵刃——子母鸳鸯钺。
“搜!”
那黄面汉子勒住马,声音沙哑干涩,如同铁片刮擦。
“舵主昨夜在此区域失去联络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“还有那个叛徒孤狼,上面下了死命令,务必擒拿!”
果然是追兵!
而且看样子,是金钱帮的精锐,远比昨夜那些普通帮众难缠。
那黄面汉子气息沉凝,太阳穴高高鼓起,显然内力修为不弱。
沈星魂心沉了下去。
若是平时,她或可周旋,甚至战而胜之。
但此刻,她内力不足三成,孤狼更是重伤垂危,如何应对?
金钱帮众分散开来,开始搜查驿站周围的断壁残垣。
脚步声、呼喝声越来越近。
孤狼靠在墙角,阴影遮住了他大半身形。
他听着外面的动静,眼神冰冷。
他认得那个黄面汉子,金钱帮刑堂的高手,绰号“黄面狼”,一手子母鸳鸯钺诡异狠辣,在帮中地位不低,仅次于几位舵主。
狼王这次,是真的动了怒,连刑堂的人都派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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