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天霸举刀,黑气缠绕全身,他的身形在幽光中拉长,影子竟分裂成九道,每一道都手持不同兵刃,眼神空洞,却带着杀意。那刀锋之上,浮现出古老的符文,像是从远古墓穴中唤醒的诅咒,每一笔都刻着死者的哀嚎。九道残影缓缓迈步,地面随之龟裂,仿佛连大地都在畏惧这邪术的降临。
“现在,我来斩第二道锁。”
声音低沉如雷,自他喉间滚出,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回响。刀锋未落,我已感知到那股来自地底的牵引力骤然增强——像是有无数只手自深渊伸出,要将我的魂魄生生拽入永夜。脊背上的太阳纹像是被点燃,赤金纹路沿着经脉蔓延,灼烧感从骨髓深处炸开,仿佛每一滴血都在沸腾,每一寸骨都在重塑。这不是单纯的痛,而是血脉在咆哮,在催促我向前一步——再进一步。
我不能退。
也不能等。
时间仿佛凝滞,空气沉重如铅。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一下,又一下,如同战鼓擂动,与地底的嗡鸣共振。左手魂珠仍在掌心悬浮,金火未熄,但它已无法再承受更多力量的灌注。经脉干涸,阳炎真气近乎枯竭,可体内那股源自圣帝血脉的洪流却在翻涌,仿佛要冲破皮肉,直冲云霄。那不是修炼所得,而是祖先的意志在苏醒,是沉睡千年的帝王之血,在此刻发出怒吼。
赵天霸的刀,是冲着灵镜裂缝去的。
他要借地底咒语完成封印反噬,将我彻底钉死在这具躯壳里——让我的神魂沦为封印的祭品,永世不得超脱。可他忘了——封印,也是觉醒的引信。
我咬破舌尖,精血喷在眉心。那一瞬,识海如遭雷击,魂珠轰然震颤,金光如丝,瞬间与太阳纹连接。天地骤然失声,万物归寂,连风都凝固在空中。紧接着,一道金色光柱自九天垂落,正正笼罩在我身上,仿佛苍穹为我开眼,日月为我让路。
日曜降临。
光柱如柱,贯穿天地,四周空气扭曲,灵气疯狂向我汇聚,形成一道螺旋状的风暴。地面龟裂,祖祠前的石兽在光芒中寸寸崩解,化为齑粉。我的身体像是被撕裂又重组,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脆响,肌肉膨胀,筋脉拉伸,七重瓶颈在血脉与意志的双重冲击下,轰然破碎。
淬体七重,成!
金光洗髓,阳炎重生。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,仿佛能一拳击碎山岳,一脚踏裂江河。可就在这巅峰时刻,赵天霸的刀终于落下。
九道残影齐扑而来,黑气凝成实质,化作锁链、长矛、巨斧、弯钩,每一件兵刃都浸染过无数亡魂的怨念。怨魂嘶吼声刺穿耳膜,仿佛有千军万马自地狱杀出。可就在那黑气触及光柱边缘的瞬间,嗤的一声,如同冰雪遇火,整片魔气化作青烟,消散于空中。
他瞳孔一缩,第一次露出惊色。
我不闪不避,任由那九道攻击撞上日曜屏障。光柱如钟,将我护在中央,邪祟不得近身。神瞳自动展开,三息内,九道攻击轨迹尽显无疑——第七道影从左侧斜劈,第九道自脚下突刺,皆是杀招。可它们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。
太阳纹在背后旋转,千丈金光骤然爆发,如烈日初升,横扫四方。九道残影尽数焚灭,黑气短刃寸寸断裂,碎片尚未落地,已被金光熔成虚无。赵天霸首当其冲,护体魔功如纸糊般破碎,整个人被金光轰飞,如断线风筝般撞向后方山岩。
轰!三重石墙接连炸裂,碎石飞溅,烟尘腾起,他的身影深深嵌入岩壁之中,半边身躯焦黑,肩胛骨刺破皮肉,露出森白。他咳出一口黑血,指节死死抠进岩石,试图撑起身体,可每一次挣扎,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。
我站在光柱中央,缓缓收拢魂珠。它在我掌心微微震颤,金火渐敛,却仍散发着炽热。周身气息如渊似海,七重圆满之威,压得四周空气凝滞。地面裂痕停止蔓延,连风都静止。远处,一只夜鸦刚欲振翅,却被无形威压压得坠落,羽翼折断,无声死去。
我抬头,目光穿透烟尘,落在那道嵌在岩壁中的身影上。
“你以为,只有你会借势?”
抬手,一掌隔空压下。
阳炎真气裹挟日曜之力,化作一道金红掌印,轰向赵天霸所在岩壁。轰隆巨响,碎石纷飞,整面山岩崩塌,大量碎石将他彻底掩埋。尘烟弥漫,不见人影,只余一道微弱的呼吸波动,断断续续,却未断绝。
我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神瞳未闭。
眉心金光微闪,穿透层层碎石与地底岩层,锁定那一丝残存的红线。它依旧缠绕在赵天霸的识海深处,虽已黯淡,却未断裂。那红线的另一端,正缓缓向地底深处延伸,像是某种隐秘的牵引,通向未知的所在。它不是单纯的诅咒,而是一条“线”——一条连接着某个古老存在的信道。
灵镜的裂缝仍在缓缓闭合,幽光渐弱,但地底的嗡鸣未停。
封印未完成。
他也未死。
我低头,看了一眼右手的残剑。剑身布满裂痕,剑尖只剩半寸,却仍被我握在手中。掌心的血早已干涸,混着碎石与焦灰,结成暗红的痂。可这剑,还在我手里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