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羽的指尖还残留着星辰碎片的余温,那股微弱却持续的震颤仿佛在提醒他什么。它不像寻常灵物那般炽热或冰冷,而是一种近乎生命的脉动,像是远古之魂在低语,在唤醒沉睡的记忆。他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侧身,将身后之人护得更紧了些——半步的距离,不多不少,恰是生死之间的分寸。
前方黑袍人已停下脚步,站在大殿中央的断碑前,仿佛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。兜帽下的阴影深不见底,唯有那枚镶嵌星辰碎片的戒指,在幽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。那光芒不似自然生成,倒像是从虚空中撕裂而出的一线天机,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律气息。
林羽风缓缓抬手,残剑横于胸前,剑刃上凝结出一层薄霜,那是他体内真元运转至极致的征兆。他的呼吸变得极轻,几乎与空气同频,像是怕惊扰了某种沉睡的规则。他知道,眼前之人绝非普通敌手。那一枚戒指,竟与传说中的“星陨之誓”有着七分相似——那是上古时代,九大星主立约封印魔渊时所用的信物。
就在这对峙之际,萧羽忽然转身,目光如鹰隼般投向大殿角落——那里躺着一具被击溃的金甲傀儡,胸甲碎裂,内部机关崩解,但其核心尚未熄灭,仍有微弱的赤光在残躯中游走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口刻着的两个字:“玄风”。字体苍劲有力,笔锋间透出一股凌厉杀意,然而纹章边缘已有裂痕蔓延,如同蛛网般侵蚀着原本完整的家徽。
他记得这具傀儡的动作不对劲。方才围攻之时,它的步伐虽快,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滞涩感,关节转动时甚至发出类似筋肉拉伸的声响,不似寻常机关傀儡那般机械精准。更奇怪的是,它在濒死瞬间曾短暂睁眼——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瞳,毫无灵智,却又充满怨恨。
萧羽缓步走过去,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他蹲下身,手指拂过那枚萧家纹章。冰冷的金属表面刻着繁复家徽:中央为九星环绕的古塔,四周缠绕着龙形藤蔓,象征着“承天继统,镇守九幽”。寻常人看去不过是身份象征,但他知道,有些秘密,只留给能看破表象的人。
万道神瞳悄然开启。
视野瞬间变化,天地万物在他眼中化作无数流动的符文与轨迹。细微的纹路在他眼中放大、重组,原本模糊的刻痕逐一分明。光影交错之间,他竟看到纹章内部隐藏着一层极其隐蔽的铭文阵列,那是以“逆篆体”写成的古老咒言,需借助血脉共鸣才能显现。
就在纹章背面,一行极细的小字浮现而出——
“萧家第三代家主,献祭灵魂铸此傀。”
萧羽的手指顿住了。
那一瞬,记忆如潮水倒灌。前世他曾翻阅过一部禁录《九宗秘典·残卷》,记载着九大宗门崛起之谜。其中一页提到,萧家曾于百年前一夜之间掌握失传魔功,族中强者接连突破境界,甚至有三人踏入“通玄境”,震动整个东域。可辉煌不过三代,嫡系便迅速衰败,血脉不纯,子嗣夭折者十之七八,最终沦为二流家族。
当时他并未深究,只当是寻常兴衰更替。
如今才知,那所谓的“天眷”,竟是以家主性命为祭换来的邪道传承。
他的喉咙发紧,不是因为震惊,而是因为确认——原来家族的堕落,并非始于他被贬为弃子之时,而是早在百年前,就已经埋下了根。那场突如其来的强盛,不过是饮鸩止渴;那些死去的族老,哪一个不曾参与这场背叛天道的交易?
“怎么了?”身旁传来一声低问,声音清冷却不失关切。
他没回答,只是缓缓站起身,目光扫过赵天霸倒下的方向。冰傀儡的围攻似乎暂缓了些许,那些湛蓝身影静立原地,如同雕像般伫立在破碎的地砖之上,仿佛等待某种指令重启。
可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,一道沙哑的笑声响起。
“呵……哈哈……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赵天霸竟从碎冰堆里挣扎着爬了起来。他的左臂扭曲成怪异角度,肩胛骨刺穿皮肉露在外面,脸上满是血污,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。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,高高举起,动作像极了一个献祭仪式中的狂信徒。
“萧羽!你敢说这是假的吗?”
玉佩迎着微光,其上“萧”字篆文苍劲古朴,边角磨损的痕迹与萧羽前世贴身佩戴之物一般无二。那是他登基圣帝前,由母亲亲手交予的信物,象征嫡脉正统,内含一丝母族血脉印记,绝不可能流落外界。
那人脸色变了,眸中闪过一丝动摇。
林羽风眉头紧锁,低声道:“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赵天霸喘着粗气,笑声愈发猖狂:“我从玄风魔宗藏经阁得来!你们以为他们只收藏功法?多少秘辛,多少遗物,都被他们当作战利品封存!萧家早就不配称宗,而你——”他猛地指向萧羽,“不过是个被逐出族门的废物,凭什么继承这一切?”
大殿内空气凝滞,连风都仿佛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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