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羽拔出“引”字旗的瞬间,手背上的汗毛猛地一竖,一股阴寒如针般顺着脊椎窜上后脑。他瞳孔微缩,呼吸几乎停滞——不是错觉,是杀意,来自四面八方,像蛛网般悄然收紧。
他立刻后退半步,脚跟抵住一块凸起的石砖,靴底与青岩摩擦发出细微声响。四角的青铜灯还在燃烧,绿火摇曳不定,墙上的影子跟着晃动,仿佛有无数鬼手在暗中攀爬。其中一盏灯的火苗已经熄了,灯座边缘结了一层灰白粉末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油,又似是某种古老仪式的残迹,无声诉说着此地曾发生的吞噬。
“别碰地上的东西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耳语,“这地方有动静。”
话音未落,空气中便泛起一丝涟漪,像是无形之物掠过。苏瑶站在法阵边缘,手指刚触到一块碎裂的玉片又缩了回来。那玉片表面浮着一层淡紫色雾气,指尖一碰,竟传来灼痛感,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。她抬头看向萧羽,眼神里带着询问,也藏着一丝惊悸。
炎灵儿蹲在一具骨架旁,手里捏着半块令牌。那骨头的手掌缺了一块皮肉,指骨发黑,像是被火烧过又泡在药水里太久,骨节间还残留着暗红色结晶,散发出淡淡的腥腐味。她把令牌翻过来,正面刻着“玄风·执事”,字体古拙,透着森然威压;背面有一道划痕,像是被人用刀刮过,却并未完全抹去原名,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她眯起眼,指尖轻抚那道痕迹:“这名字……曾被刻意抹除。不是销毁,是隐藏。”
萧羽没有回应,他已经走到墙边,伸手拉开那幅卷轴。纸张脆得几乎要碎,边缘一碰即化为飞灰,但他动作极稳,指腹贴着卷轴缓缓展开。地图徐徐铺开,南荒全境浮现眼前,山川河流、密林深渊皆以朱砂勾勒,而炎阳火山被红圈标出,旁边写着几行小字:“噬魂焰孕育地”。下方还有一句:“以火山为炉,以生灵为薪,九次喷发,魔火成形。”
他的目光停在右下角,那里有一行极细的批注,若不用神瞳几乎看不见——“第三阶段完成,待主阵激活”。
心口一沉。
“他们已经在做了。”他说,声音低哑,像是从喉底挤出来的。
苏瑶走过来,手里多了一枚玉简。她是在法阵角落的暗格里找到的,那暗格藏在一块松动的石砖下面,上面盖着一层灰土,若非她察觉到灵力波动异常,根本不会发现。她把玉简递过去,指尖有些发抖,不只是因为恐惧,更因那玉简上传来的冰冷触感,仿佛握着一块死人的骨。
萧羽接过,注入一丝灵力。
玉简亮起微光,文字浮现:
“噬魂焰需三重祭品——初燃取兽魂,中炼取人魄,终成取圣体。每阶增强须匹配相应血脉之力,否则反噬焚身。”
文字浮现时,空气中竟响起一声凄厉的哀鸣,似有无数灵魂在其中挣扎嘶吼。三人皆是一震,连火焰都为之颤动。
后面列了一串名字,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了血型与年岁。有的写着“癸水纯脉,十七载”“寅木双生,十九年”,皆是极为稀有的体质。最后一个名字被划掉了,但还能看出是“林”字开头,墨迹凌乱,像是书写者在极度慌乱中仓促抹去。
“这不是名单。”炎灵儿盯着那行字,声音发紧,“这是菜单。”
萧羽沉默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那些人不是失踪,而是被选中,被标记,被当作燃料投入这场邪阵之中。
他低头看向手中的“引”字旗,旗杆底部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。颜色发褐,已经干透,但能看出是新留不久。他把它翻了个面,旗布内侧缝着一行密纹,像是一种编码,细如发丝,寻常修士绝难察觉。
他运转万道神瞳,金光一闪,识海中浮现出解码后的信息:
“信号已接驳,等候指令。”
刹那间,寒意直贯四肢百骸。
“我们进来的时候,就已经被发现了。”他说,语气平静,却透着铁一般的冷意。
话音未落,地面轻轻震了一下,像是地底深处有巨兽翻身。紧接着,第二下、第三下,震动频率加快,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。
三人同时转身看向石门方向。那扇厚重的石门原本开着一条缝,供他们潜入,现在正缓缓合拢。石板摩擦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,越来越响,如同巨兽闭合獠牙。
“快!”萧羽把旗子塞进腰带,顺手将卷轴卷起一并收好。他冲苏瑶和炎灵儿抬手,“拿上能带走的东西,准备走!”
苏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,迅速把玉简和几块残片装进去,动作利落却不失谨慎。她知道,这些碎片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。
炎灵儿则在骨架堆里又翻了一下,在一具尸体的腰带上发现一个铜盒。盒子锁着,通体漆黑,表面刻着一道封印符文,但她没打开,直接揣进怀里。她直觉告诉她,这东西不能在这里启封。
石门只剩下一尺宽的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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