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像突然扭曲,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。下一幕,白色的病房闯入视野,消毒水的气味仿佛透过镜面飘来。病床上躺着位长发女子,面容苍白如纸,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线,监护仪的绿线微弱地跳动着。当镜头缓缓拉近,女子额角那枚淡淡的星形印记清晰可见 —— 与沈星右额角新浮现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“妈……” 沈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十二岁那年被沈月接回沈府的画面突然涌现。沈月坐在她对面,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,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:“你爸妈在你一岁时出了车祸,当场就走了。” 她记得自己当时哭了很久,沈月抱着她,拍着她的背说 “以后我就是你亲人”。可现在镜中的人,分明还活着!
“骗子……” 沈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腥味与铁锈味在口腔蔓延。
镜中画面再次切换。
十年前的孤儿院,雷声在窗外炸响,雨水砸得玻璃噼啪作响。年幼的她蜷缩在床角,抱着褪色的布娃娃发抖。一道黑影悄然潜入,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脸,只露出纤细的手腕,上面戴着枚星形手镯。那人抱起她时,她闻到了淡淡的星野花香 —— 和琴谱里的花瓣气息一模一样。
“跟妈妈走,星星。”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妈妈带你回家。”
就在她们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,另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。
年轻的沈月站在月光下,黑色的旗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,手中握着根银色的短棍。她的眼神冷得像冰,完全没有后来的温和:“你不能带走她。她是‘阳印’,必须留在这里。”
“她是我的女儿!” 黑衣女人嘶喊着后退,将年幼的沈星护在怀里,“我是她的亲生母亲!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真相!”
“真相只会毁了她。” 沈月摇头,指尖转动着短棍,“让她忘记,才是救她。”
银光闪过的刹那,年幼的沈星感到后颈一麻,眼前的一切瞬间变黑。她最后看到的,是母亲被短棍击中肩膀,星形手镯掉落在地,还有沈月弯腰捡起手镯,塞进抽屉深处的背影。
“啪” 的一声,铜镜恢复了原状,映出沈星惨白如纸的脸。
她踉跄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墙上,灰尘簌簌落在她的头发上。原来那些所谓的 “童年回忆” 全是假的,沈月带她去游乐园、给她买草莓蛋糕、在她生病时守夜 —— 全都是演的?她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实验品,连 “亲人” 都是被安排好的角色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 沈星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泪水砸在地板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阿毛轻轻蹭着她的腿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它抬起头,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,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吼,前爪指向镜台的底部。沈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,镜台的雕花里藏着个细小的机关,形状与银饰残片完全吻合。
她拿起残片,轻轻嵌入机关。
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,镜台的抽屉缓缓弹出。里面放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,打开的瞬间,淡淡的星野花香飘出 —— 里面躺着枚星形吊坠,与镜中女子颈间的一模一样,吊坠的背面刻着个 “晚” 字。
“苏晚……” 沈星呼吸一滞,指尖抚过冰冷的吊坠,“是你留下的?”
就在这时,遥远的地下室里,陆野正经历着此生最剧烈的震颤。
他是循着银饰的指引找到这里的。废弃工厂的入口藏在蓄水池下方,掀开生锈的铁盖,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。石阶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,墙壁被黑色黏液侵蚀出坑洼,那些黏液像有生命般蠕动着,滴落在地上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。
“维度重塑工程?第七号观测站” 的金属牌匾挂在走廊尽头,一半已经锈蚀,另一半被子弹打穿了孔洞。陆野握紧手中的银饰,银饰的光芒忽明忽暗,在前方引路。转过拐角,一间宽敞的实验室出现在眼前,中央的操作台已经坍塌,地上散落着烧焦的文件。
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捡起半张未完全烧毁的纸片。泛黄的纸上印着黑色的标题,字迹已有些模糊,却足以让他浑身冰凉:
【受试者编号】:LY-7(陆野)
【身份定位】:阴印载体
【状态评估】:适配成功,情感波动指数 187(达标值 120),具备与阳印触发共振条件
【干预记录】:第二次轮回干预失败,受试者产生自主意识觉醒
【建议方案】:启动第三次轮回干预,注入记忆抑制剂,避免接触沈星早期记忆片段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 陆野的指尖发抖,纸片从掌心滑落。
入狱时的 “证据”、逃亡时突然出现的指路牌、与沈星在花房的相遇 —— 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。他就像提线木偶,每一步都走在别人预设的轨道上。
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,纸片下方的一行小字闯入视野,墨迹虽淡,却像烙铁般烫着他的眼睛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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