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再试一次。” 沈星站起身,目光坚定地盯着铜镜。
陆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:“你疯了?刚才你的灵魂差点被吸进去!”
“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?” 沈星反手握住他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,“高父三天后就要启动仪式,我们连轮回之眼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。刚才镜中的我在求救,她在让我别放弃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异常清晰,“如果连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回来,我们和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?”
陆野的眼神软了下来。他想起自己无数个午夜梦回,总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“记住你的名字”,可每次醒来都只剩模糊的痛感。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沈星掌心的红印与他手背的红印正在微微发烫,像是跨越轮回的呼应。
“我陪你进去。” 他松开手,从腰间解下短刀放在桌上,“胎记能形成共振场,或许能抵抗记忆剥离。”
高宇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注射器,透明的液体在管中晃动:“这个或许有用。” 他将注射器放在托盘里,“这是‘记忆稳定剂’,我从父亲的实验室偷的,能暂时锁住意识。但时效只有三分钟,超时会被镜渊永远困住。”
沈星拿起注射器,针尖上还沾着干涸的药渍。她突然想起高宇翻墙进来时,怀里鼓鼓囊囊的,当时还以为是武器。“你早就计划好了?”
“我偷听到父亲说,古镜是打开轮回之眼的最后钥匙。” 高宇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林溪死前曾给我留过纸条,说‘古镜见光之日,便是真相大白之时’。我对不起你们,但这次我想做对一件事。” 他卷起袖子,露出手臂上新鲜的针孔,“我已经试过了,没有副作用。”
月光恰好移到铜镜中央,裂痕里的微光开始跳动。沈星将银饰按在镜面的星纹凹槽上,冰凉的金属瞬间与镜面贴合。陆野掌心贴在她的后背,两股暖流同时涌入她的身体,胎记的温度越来越高。
“开始了。” 高宇握紧注射器,目光紧盯着墙上的旧挂钟。
嗡 ——
古镜发出低沉的轰鸣,裂痕中的光点化作旋转的星漩,将沈星和陆野的身影包裹其中。沈星只觉眼前一黑,再次睁眼时,已经站在了一片悬浮的镜片之上。
这里是镜渊,所有被遗忘的记忆都漂浮在虚空里。
脚下的镜片映出她七岁那年的模样:她在花园里摔破了膝盖,一个穿黑衣的小男孩跑过来,用干净的手帕给她包扎,还把一朵星野花别在她的发间。那男孩的眉眼,分明是年少的陆野。
“我们见过很多次。” 陆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。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镜片,上面是十二岁的他们在图书馆偶遇,正一起翻阅一本《星象与古老歌谣》,“每一次轮回,我们都会相遇,却又会在某个节点被强行分开。”
沈星伸手触碰那片镜片,画面突然破碎,重组出十五岁的雨夜:她站在公交站台避雨,陆野撑着黑伞走来,伞面大半都倾斜在她这边。可她的记忆里,根本没有这些片段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 她的声音哽咽。
“因为高父在阻止我们相认。” 陆野指向更深层的镜墙,“他知道双生觉醒者的力量能摧毁归墟核,所以每次都在我们产生羁绊前抹去记忆。”
就在这时,最深处的黑镜突然亮起。一个穿素白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,眉眼与沈星极为相似,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密的皱纹。
“妈!” 沈星冲过去,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。
苏晚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手,在空中写下两个字:信我。
她的指尖划过身边的镜片,无数破碎的画面瞬间重组 —— 二十年前的镜湖边,苏晚手持双钥站在石阵中央,高父带着黑袍人围攻;她重伤坠湖前,将银饰埋进星野花丛;沈星被放在竹篮里漂流时,手腕上的银饰闪着微光;还有陆野父亲被处决时,怀里紧紧抱着一本《星野家族志》。
沈星的眼泪汹涌而出。这些画面拼凑出母亲从未言说的牺牲,也解释了为什么银饰会在星野花根下被找到。
突然,所有画面都定格在湖心塔。一个穿蓝裙的少女站在塔顶,手指悬在启动机关上,正是十八岁的自己。身后是坍塌的石阵,陆野躺在血泊里,胸口插着一把黑袍人的匕首。
“不……” 沈星捂住嘴,浑身剧烈颤抖。
苏晚在她面前写下一行字:每一次轮回,都是你选的。
“为什么?” 沈星崩溃大喊。
苏晚的眼中泛起泪光,继续书写:你说,若不重启,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镜渊突然剧烈震荡,无数镜片开始破碎。沈星看着那些画面 —— 某一世陆野为救她被火烧死,某一世他为护银饰坠入冰湖,某一世他被高父当作祭品献祭…… 每一次,都是她在绝望中按下了重启键。
“我不是受害者,是刽子手。” 沈星跪倒在地,泪水砸在镜片上,泛起一圈圈涟漪。她以为自己是在追寻真相,却没想到是自己亲手制造了无数次悲剧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