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盆大口张开,精准无比地,一口咬住了玄鸟那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右腿腿骨!
咔嚓——!!!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混合着金属扭曲与骨骼碎裂的脆响,清晰地回荡在悬崖上空!
“呖——!!!”玄鸟发出凄厉无比、穿金裂石般的痛苦尖鸣,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,歪斜着、翻滚着,连同背上那道惊怒交加的身影一起,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,疾速坠落下去,很快被浓雾吞噬,只余那凄厉的鸣叫在山谷间久久回荡……
巨狼则借助咬合的反冲之力,轻盈地一个空翻,稳稳落回崖边地面,四爪抓地,扬起些许尘土。它缓缓转过头,那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,望向了僵立在崖边的陈无戈。
那眼神……明亮、深邃,不似寻常野兽的浑浊与野性,反而透着一股通灵般的清明与智慧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审视、确认,以及一丝……如释重负?
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,声音低沉温和。然后,它迈步走近,没有流露出任何攻击意图,反而低下头,用硕大的头颅,极其轻柔地、带着催促意味地,顶了顶陈无戈僵直的小腿。
随后,它不再看他,转身,迈开矫健的步伐,朝着来时的密林深处,不疾不徐地走去。走几步,还回头望一眼,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跟上。
陈无戈伫立原地,如同一尊石雕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浑身的肌肉却依旧紧绷。
他深知江湖险恶,世事诡谲,绝不可轻信任何来路不明之物,尤其是一只如此神异、如此“恰好”出现并救下他、此刻又行为诡异的巨狼。这背后,是否藏着更深的陷阱?是否是七宗另一种形式的围捕?
但他更清楚,若继续留在这悬崖边,或者盲目逃入未知的山林,以他现在的状态,面对可能随时赶来的其他追兵,唯有死路一条。
前有“引路”的异兽,后有索命的追兵。看似有选择,实则别无选择。
他死死盯着巨狼那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因刚才剧烈颠簸而眉头微蹙、但火纹依旧微微发烫的阿烬。最终,从牙缝里挤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,迈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,咬牙跟了上去。
巨狼似乎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,行走速度略微加快,但始终保持在陈无戈勉强能跟上的范围内。它专挑那些陡峭难行的山坡、林木极其茂密的区域穿行,路径刁钻古怪,却每每能避开裸露的岩石滑苔,找到最稳妥的落脚点。它带着他在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隙间灵活跳跃,在垂挂的厚重藤蔓下低头穿行,甚至数次,陈无戈都注意到地上或树丛中有极其隐蔽的、人工或天然形成的陷阱痕迹,都被巨狼提前巧妙绕开。
这头狼,对这片广袤而危险的山林,了如指掌。
陈无戈还敏锐地注意到,巨狼的左前爪似乎有些不便,行走时偶尔会微不可察地轻点一下地面,仔细看去,那里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、新鲜的伤痕,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。
约莫在复杂崎岖的山林中穿行了半个时辰,就在陈无戈感觉自己最后一点体力即将耗尽、眼前阵阵发黑时,前方的巨狼忽然转向,带着他钻入一条被两座陡峭石山夹峙的、荒芜而隐蔽的山谷。
谷内地势相对平缓,但显然人迹罕至,枯黄的野草长及膝盖,在夜风中瑟瑟抖动。山谷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、已然倾倒的残缺石碑。
石碑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风霜,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痕,石质呈现出一种沉黯的灰黑色。月光下,勉强可以辨认出碑面上刻着两个古朴遒劲、却因风化而边缘模糊的古体大字:
禁 地。
巨狼在石碑前约一丈处停下脚步。它走到碑前,低下头,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,开始一下一下,认真地舔舐自己左前爪那道新鲜的伤口。
殷红的狼血随着它的舔舐,滴落在冰冷粗糙的碑面上。
接下来发生的一幕,让陈无戈的呼吸骤然停滞!
那些滴落的狼血,并未随意流淌,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,顺着石碑表面那些深邃的裂痕,缓缓地、蜿蜒地向内渗透进去!
随着血液渗入,石碑本身,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、却绝不容错辨的震动!
紧接着,在石碑靠近地面的底部,一道暗红色的、复杂玄奥的符纹,如同从沉睡中苏醒,缓缓自石质内部浮现出来!
那符纹的形态……竟与陈无戈左臂上那道古老的战戟纹路,有着七八分的相似!同样是线条凌厉,充满征战与破灭的气息,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同,更像是某种同源而异变的版本!
陈无戈心头剧震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将怀中的阿烬更严密地护在身后,另一只手已悄然按在了断刀刀柄之上。眼神锐利如刀,死死盯住那头巨狼。
这狼……不仅能言人语(之前那声低吼中的意念似乎直接传递了信息),知晓火纹之事,它的血,竟然还能引动这明显不凡的古碑?它究竟是何来历?是敌?是友?还是某种超出他理解的存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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