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烬的眼睛突然睁开,瞳孔是纯粹的金色。她嘴唇微动,发出一个低哑的声音:“父亲……”
陈无戈猛地抬头,目光从老翁脸上移开,迅速扫向草铺。阿烬的手指抽搐了一下,锁骨处的火纹亮起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在昏黄油灯下泛着暗红光晕。
老翁身体一震,喉咙里滚出一声低语:“焚天印……真的醒了?”
他想站起来,但双腿发软,只能扶着桌角勉强撑住。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阿烬,又缓缓转向陈无戈,声音颤抖:“少主……你终于来了。”
陈无戈没应声。他左臂的旧疤还在发烫,残玉贴在腰间微微震动,像是回应屋内某种无形的牵引。他盯着老翁,手始终按在断刀柄上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他问。
老翁没回答。他从怀里慢慢掏出一本薄册,封皮已经泛黄,边角卷曲,墨字模糊,只依稀能辨认出三个字——《碎骨劲》。
他双手捧着书,一步步朝陈无戈走来。
“这是陈家近战第一杀法。”他说,“不传外人,只传嫡脉。老爷临死前把它藏在这屋里,说总有一天,会有人带着玉来。”
陈无戈没有伸手接。
老翁也不急。他站在原地,低头看着手中的秘籍,声音轻了下来:“那夜风雪太大,七宗的人来得太快。我躲在崖底,看见他们把老爷拖走……胸口插着刀,血流了一路。我等到天亮才敢出去,亲手把他埋了。”
他顿了顿,抬眼看向陈无戈:“你不知道吧?你出生那天,他们就要验血契。把你左臂划开一道口子,用你的血去试玉。这疤……不是意外,是记号。”
陈无戈呼吸一滞。
他低头看自己的左臂。那道疤痕从小就有,老酒鬼说是捡他时被树枝划的。现在他知道,那是七宗留下的印记,也是陈家血脉唯一的证明。
老翁往前一步,将《碎骨劲》递到他面前:“拿着。这是你的东西。”
陈无戈终于伸出手。
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,一股沉厚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他翻开第一页,看到的是筋骨发力图解,每一式都讲究寸劲透骨,以力破气。再往后翻,招式越来越狠,全是贴身搏杀的技法,专攻关节、肋骨、脊椎。
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。
那里有一枚暗红色的指印,位置正好对准左臂内侧。
和他刀疤的位置,完全重合。
他猛然抬头。
老翁嘴角渗出血丝,脸色灰白如纸。但他还在笑,笑得很轻,也很稳。
“那晚……我替你父亲收尸。”他声音断续,“你也才满月大……他们割你手臂,滴血入玉。玉面浮现归源印,血契才真正成立。这本《碎骨劲》,只有持玉者才能打开。别人碰它,纸会自燃。”
陈无戈手指收紧,纸页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“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交出来?”他问。
“我在等一块玉。”老翁说,“也在等一个人。十二年了,镇长死了,程虎走了,我知道最后的机会就在这荒村。只要玉出现,我就必须把这本书交出去。”
他身子晃了晃,单膝跪地。
木杖掉在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陈无戈上前一步想扶,却被老翁抬手拦住。
“别动。”老翁喘着气,“让我……完成最后一件事。”
他抬起右手,颤巍巍指向陈无戈腰间的残玉:“你是陈家唯一血脉。《primal武经》在你体内,焚天印在她身上。你们两个……是钥匙,也是火种。七宗封古武,断通天路,可他们不知道……真正的力量,从来不在天上。”
他咳出一口血,溅在《碎骨劲》的封面上。
“活下去……少主……”他声音越来越低,“别让他们……把火……熄了。”
话音落下,他的头缓缓垂下。
眼睛闭上了。
陈无戈站在原地,手里紧紧攥着那本《碎骨劲》。油灯的光映在书页上,那枚血指印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。
草铺上的阿烬动了一下,手指蜷缩,火纹的光弱了下去。她的呼吸依旧紊乱,但不再高热,金色瞳孔褪成黑色,重新陷入昏睡。
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灯芯燃烧的噼啪声。
陈无戈低头看老翁的尸体。他还保持着跪姿,双手空垂,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。那根木杖躺在地上,离他的手只有半尺远,却再也够不到了。
他蹲下身,把《碎骨劲》塞进怀里。布料摩擦纸面,发出沙沙的响。他伸手合上老翁的眼皮,然后站起身,走到门边。
断刀还在腿上横着。他拿起刀,检查了一下刀刃。缺口更多了,麻绳缠着的地方也松了些。他用拇指抹过刀锋,血立刻渗出来,滴在地板上。
一滴,两滴。
落在《碎骨劲》露出的一角上,晕开了一个字——“骨”。
他把刀背回身后,转身回到草铺旁。阿烬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,兽皮盖到下巴,呼吸平稳了些。他蹲下来,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。
不烫了。
他坐到角落的矮凳上,靠着墙,闭上眼。
体力还没恢复,肋骨处一阵阵抽痛。但他不能睡。追兵随时会来,老翁死了,这里不再安全。
他必须走。
但他没有动。
他在想那枚血指印。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疤完全吻合?这本书是不是还有别的秘密?老翁说它是近战绝学,可里面记载的发力方式,和他月圆夜觉醒的《破军式》有几分相似。
难道《碎骨劲》和《primal武经》有关?
他正想着,怀里的秘籍突然传来一阵温热。
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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