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踏着石阶回到城堡,脚下是斑驳龟裂的青岩,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回响,仿佛这座古老建筑在低吟。卡尔正蹲在主厅的地板上,电线如藤蔓般在她指间穿梭,她额角沁着细汗,眉头紧锁,身旁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战战兢兢地递着工具,眼神里满是敬畏与怯懦。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金属味与木屑的气息,那是电线接驳时偶尔迸出火花所留下的痕迹。如烟的身影在金库幽深的拱门下晃动,她翻动铜箱的声响清脆而孤寂,像夜风拨动锈锁。
我登上塔顶的传送平台,石砖缝隙间爬满了风干的苔藓,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,吹得斗篷猎猎作响。传送器静立中央,接通电力的瞬间,蓝白色的电弧如蛇般游走,嗡鸣声低沉而持续,仿佛远古巨兽在苏醒。第一次传送——十箱子弹,金属的冷光在光芒中凝聚,稳稳落地,发出整齐的“咚咚”声,像战鼓敲在心上。可当生化机器人出现在光阵时,能量波动骤然紊乱,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撕裂声,蓝光扭曲成乱麻,传送结束的刹那,那具机械躯体跌落在地,金属关节发出痛苦的呻吟——一条手臂与右腿不翼而飞,断裂处冒着焦黑的烟,散发出刺鼻的臭氧与烧焦线路的气味。
我皱眉俯视,卡尔很快赶来,她蹲下身,用铁钳与焊枪迅速处理残肢接口,火星四溅,像夏夜飞舞的萤火。她沉默地为机器人装上临时锻造的金属手脚,关节处还带着粗犷的锤痕,只能勉强行动。那机器人站起时,眼眶中的光点微微闪烁,像在致谢。从此,它成了传送带上的苦力,日复一日在光与电的轮回中搬运物资,一天近十吨的物资压过它的脊梁,金属足底在石板上磨出深深的划痕。
夜深了,我立于尖塔平台,寒风如刀,割在脸上。远处,昏黄的路灯在城堡前的空地孤零零地亮着,像被遗忘的星辰。一个个女人披着破旧的斗篷,牵着瘦小的孩子,缓缓走到灯下。她们跪下,双手合十,嘴唇微动,祷告声被风吹得零散,却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虔诚。她们的影子被拉得细长,映在冻土上,像一排排沉默的碑文。祷毕,她们又悄然转身,踩着薄霜回到远处低矮的石屋,门扉轻掩,灯火微明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豆温暖与无尽的黑暗对峙。
我步入金库,厚重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合拢,隔绝了外界的风声。这里阴冷潮湿,空气里浮着铜锈与陈年羊皮纸的气味。如烟正翻动一堆泛黄的卷轴,指尖沾满灰尘。我掠过那些金银铜币——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却毫无生气。我的目光却被墙角一簇绿意攫住:那是一堆植物,茎秆泛着诡异的暗红,叶片如锯齿,边缘微微卷曲,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却又夹杂着淡淡的甜香,卡尔走来,指尖轻触叶片,低声道:“主人,这草只在结界边缘生长,是疗伤药剂的主材,一株可换三枚银币。”
我点头,心中了然。这贫瘠之地,竟靠着带血的草药维系着微弱的生机。
如烟将几卷信件摊开在石桌,羊皮纸脆如枯叶,墨迹已晕染。我逐页翻看,字里行间尽是那个倒霉男爵的潦倒命运——落败家族的私生子,被随意打发到这被世界遗忘的角落,用2万金币买来的爵位换来了一片领地。家族子爵曾率兵帮助清剿邪魔,留下几具尸体与一句“自生自灭”,便一去不返。信纸上的字迹由豪迈转为潦草,最终只剩零星的抱怨与求援,直到毫无回音。若非商队每年两次穿越荒原,用粗布、盐巴、银币换取血饮草,这领地早已沦为鬼域。
地图平铺在房间中央的黑檀木长桌上,羊皮纸边缘已微微卷起,墨迹勾勒出蜿蜒的河流与起伏的山峦。城堡被绘于正中央,金粉勾边,象征权力的中心,而周围十七个细小的村落图标如星辰环绕——其中九个已被猩红的叉狠狠贯穿,像被利刃刺穿的心脏,触目惊心。那被标记的村子,其中一个正是我昨日反复搜索的地方。我凝视着那红叉,指尖轻抚纸面,仿佛能感受到地下亡魂的呜咽,眉头微蹙,心中悄然酝酿起一个计划:重建,不只是复兴,而是以铁与火,重铸这片沉沦的土地。
我转身,将重新整理的物资清单交予伫立一旁的生化机器人。它眼眶中幽蓝的数据流一闪而过,无声地接过纸张,关节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随即转身走向传送平台开始它的工作。
我抱起如烟,她发间淡淡的龙涎香混着少女体香扑入鼻腔,温软的身体贴靠在我怀里,像一捧暖玉。我们一同倒进那张宽大的四柱床,床垫陷落的瞬间,绒被轻轻起伏,仿佛陷入一片云端。床架是整块黑檀木雕成,缠绕着鎏金藤蔓纹饰,床顶垂下的猩红帷幔随风轻荡,像一层层凝固的血幕,又像命运低垂的眼帘。我躺下,搂紧她,指尖还能感受到她腰肢的细腻与温热,触感如丝绸裹着火焰。
“不得不说,这些贵族是真的挺会享受。”我轻叹一句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,带着一丝疲惫与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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