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骋转过头,目光沉沉地看着他,“大硕认生,除了我,它以前只让汪硕碰。别人靠近,它都会攻击。”
空气突然安静。
只剩下生态箱里加湿器发出的细微嗡嗡声。
吴所畏放下手,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更重了。又是汪硕。
“那看来,我还挺荣幸?”
吴所畏扯了扯嘴角,“能得到池少和爱宠的双重认可,这三十万花得真值。”
池骋看着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,突然上前一步。
伸手捏住吴所畏的下巴,强迫他抬起头。
“吴所畏,别试图惹怒我。”
“在这屋里,你是乙方。只要大硕高兴,你就是它的玩具。懂了吗?”
说完,池骋松开手,转身朝浴室走去。
“洗干净点。”
“操。”
吴所畏冲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。
半小时后。
吴所畏洗完澡,穿着池骋扔给他的一件大得像睡袍的T恤,磨磨蹭蹭地爬上了那张巨大的黑床。
池骋已经躺在另一边了,背对着他,呼吸平稳,似乎睡着了。
吴所畏小心翼翼地在床边躺下,把自己缩成一团,并在两人中间留出了足足能躺下三个人的空隙。
他在心里默念:这是工作,这是工作,这是三十万一个月的工作。
吴所畏本来就体寒,刚才被冷水激了一下,现在手脚冰凉。被子虽然很厚,但一时半会儿暖不过来。
他翻了个身,还是冷。
再翻个身,更冷了。
旁边的池骋就像个散发着热源的大火炉。
吴所畏盯着那个宽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,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。
那是甲方爸爸。
也是个人体暖宝宝。
不用白不用。
反正协议里也没说不能取暖。
吴所畏悄悄地,一点一点地把脚伸了过去。
试探性地,碰到了池骋的小腿。
温热,结实,肌肉线条硬邦邦的。
真暖和。
见池骋没反应,吴所畏胆子大了起来,干脆把两只冰凉的脚丫子都贴了上去,还在人家腿肚子上蹭了蹭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。
舒服了。
吴所畏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,在金钱和温暖的双重慰藉下,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夜深了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,洒下一道冷清的光束。
吴所畏睡得迷迷糊糊,忽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。
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,脖子上也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,越来越紧。
是鬼压床?
还是那条蛇跑出来了?
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,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,喉咙火辣辣地疼。
吴所畏猛地睁开眼。
黑暗中,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不是蛇。
是池骋。
池骋整个人压在他身上,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掐着他的脖子,力道大得惊人。
但那双眼睛里,没有焦距。
他在梦游?
“呃……”
要死了。
这次是真的要死了。
池骋的脸慢慢贴近,近到吴所畏能感受到他急促而滚烫的呼吸。
那张英俊的脸上,是一种吴所畏从未见过的表情。
痛苦、疯狂。
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。
他在吴所畏耳边,咬牙切齿地念出一个名字。
“汪硕……”
“别走……”
“再敢跑,老子就杀了你……”
手指骤然收紧。
吴所畏眼前一黑。
这他妈……是三十万买了个凶杀现场啊!
——
第二天傍晚,一辆纯黑色的加长轿车在某五星级酒店门口缓缓停下。
吴所畏扯了扯勒得慌的领结,觉得呼吸有点困难。
这身西装据说是什么意大利手工定制,价格能抵他那辆破二手车三个轮子。
但他穿在身上,只觉得像是披了一层人民币做的枷锁。
“别乱动。”
身边的男人冷冷开口。
池骋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高定西装,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,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骨。
如果不看那双阴沉沉的眼睛,这人确实有着让全城男女尖叫的资本。
“池总,咱们商量个事。”
吴所畏偏过头,指了指自己的脖子。
那里有一圈明显的淤青,那是昨晚池骋梦游时留下的杰作。
化妆师盖了三层粉底,才勉强遮住七八分。
“这属于工伤吧?昨晚那一下子,差点没送我归西。今天还得陪你出来卖笑,这加班费是不是得另算?”
池骋侧过头,视线在那截脖颈上停留了两秒。
昨晚的记忆对他来说是模糊的。
他只记得那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,和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等他清醒过来时,手里掐着的是吴所畏的脖子。
但这人竟然没跑。
不仅没跑,后半夜还死皮赖脸地把脚塞到了他肚子上取暖。
“闭嘴。”
池骋收回视线,车门被侍应生拉开,“想加钱,看你今晚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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