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:王府势力
曹妈妈的惨叫声和求饶声,如同一声惊雷,在沉寂多年的夜王府上空炸响。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,不仅是在惩戒一个恶奴,更像是一道宣言,宣告着这位从棺椁中爬出的冲喜王妃,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,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恶臭,迅速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。下人们交头接耳,眼神惊惧,再看向凌霄院方向时,已带上了深深的敬畏。新王妃杀伐果断,手段狠厉,连柳侧妃手下得力的曹妈妈说废就废,毫不留情。这王府的天,怕是要变了。
正房内,熏香的气息勉强压下了之前的污秽。钱嬷嬷指挥着丫鬟们将地面擦拭了数遍,开窗通风,动作比往日更加麻利谨慎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她低眉顺眼地向顾云裳回禀了曹妈妈已被行刑并拖去杂役房的事,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。
顾云裳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挥挥手让她退下。她需要安静,也需要时间消化这立威之后带来的初步效果,更重要的是,她必须尽快摸清这潭浑水下的暗礁。
立威只是手段,知己知彼,才能在这龙潭虎穴中活下去,活得更好。
接下来的半天,顾云裳并未踏出凌霄院正房半步,她依旧守在看似昏睡的萧夜白榻前,扮演着忧心丈夫病体的妻子角色。但她并没有浪费时间。
她看似随意地吩咐青黛,去取些时新的瓜果点心来。青黛如今对她又怕又敬,闻言立刻小跑着去了。回来时,不仅端来了精致的点心,还“顺便”带回了一些消息。
“王妃,奴婢刚才去大厨房,听、听那些婆子们悄悄议论……”青黛小心翼翼地摆放着点心,声音压得极低,“说曹妈妈被罚后,柳侧妃在锦兰院里发了好大的火,砸、砸碎了不少东西……”
顾云裳拈起一块芙蓉糕,动作优雅,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“柳侧妃入府多久了?平日里待人如何?”
青黛见王妃没有责怪她多嘴,胆子稍大了些,忙道:“柳侧妃是两年前,王爷……王爷‘病重’前,由皇后娘娘做主赐婚进府的。听说是三皇子殿下的表妹,出身很是显赫。平日里……待下人们,赏罚分明,但、但若有人犯错,罚得也极重。”她斟酌着用词,不敢说得太过。
三皇子的表妹。顾云裳心中默念,这条信息很重要,直接将柳侧妃的背景与皇室斗争联系了起来。一个手握部分管家权、背后站着一位成年皇子的侧妃,其能量和野心,不容小觑。
“府里除了柳侧妃,可还有别的姨娘侍妾?”顾云裳又问。
“有的。”青黛点头,“还有两位姨娘,一位是李姨娘,原是宫里的赏赐,性子懦弱,不大出门;另一位是赵姨娘,是、是早些年太后赐下的,比柳侧妃入府还早,但一直不得宠,平日里吃斋念佛,很少过问府中事务。”
两位姨娘,背景皆不简单,却一个懦弱,一个避世。是真是假?顾云裳不会轻易下结论,但至少明面上,柳侧妃是后院最强势的存在。
“王爷病后,府中事务主要由谁打理?”
“明面上是柳侧妃协理,但很多外院的大事,都是赵管家在操持。”青黛提到赵管家,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几分,“赵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,听说……很得王爷,哦不,是很得上面信任。”
“上面?”顾云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含糊的用词。
青黛吓得脸色一白,慌忙摇头:“奴婢瞎说的,奴婢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顾云裳没有逼问,心中却已了然。这个赵管家,权势不小,而且其忠诚对象,恐怕并非榻上这位“病弱”的王爷。结合之前他悄悄去报信的行为,是皇帝的人?还是……其他皇子的眼线?三皇子的可能性似乎更大,毕竟他与柳侧妃关系密切。
通过青黛这只“耳朵”,顾云裳对王府的权力架构有了初步的轮廓:病弱被架空的正主萧夜白,背景强硬、掌控内院的侧妃柳氏,两位看似隐形却出身不凡的姨娘,以及那位深得“上面”信任、手握外院实权的管家赵德。盘根错节,各怀鬼胎。
然而,这些信息还远远不够。她需要更多渠道,更需要能为自己所用的人。青黛胆小,可塑性有,但不堪大用。
午后,顾云裳借口屋内气闷,想到廊下稍稍走动。钱嬷嬷本想跟随,被她以“王爷需绝对安静”为由留在了屋内。
她独自一人走在凌霄院通往小花园的抄手游廊上,步伐不急不缓,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扫过沿途所见的一切。
洒扫的粗使丫鬟看到她,远远便跪倒在地,头埋得极低,身体微微发抖。修建花木的花匠停下手中的活计,躬身行礼,眼神躲闪。就连巡逻经过的侍卫,虽然依礼避让,但眼神中的审视和探究,却毫不掩饰。
敬畏有了,但忠诚和归属感,还差得远。这些人,大多仍是柳侧妃或赵管家的眼线。
就在她走到连接后院浣衣房的一处月亮门附近时,一阵压抑的斥骂和细微的啜泣声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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