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一根?”顾云裳冷笑一声,又拿起一朵金银花,放入早已备好的瓷碗中,倒入随身携带的清水,“掌柜的,你再看看这金银花。正品金银花入水后,颜色会慢慢变淡,水呈淡黄色,有自然的花香;而你这金银花,若是染色的,入水后定会立刻掉色,水色浑浊!”
话音刚落,瓷碗中的水已经变成了鲜艳的黄色,金银花的颜色则渐渐褪去,露出原本枯草的模样,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细小的染料颗粒,刺鼻的染料味混杂着水味,格外难闻。周围几个正在买药材的百姓见状,纷纷围了上来,指着柜台上的金银花,议论纷纷。
“好家伙!这真是染色的枯草!我前几日还在这买了金银花,给我娘泡茶喝,难怪我娘喝了之后拉肚子!”
“太黑心了!竟敢用枯草冒充金银花,还卖这么贵,这是要把我们老百姓往死里坑啊!”
“原来这张记的药材都是假的,我以后再也不来这买了!”
百姓的议论声让张旺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他恼羞成怒,对着顾云裳呵斥道:“你这老嬷嬷,故意来我这闹事是不是?我看你是同行派来的奸细,想砸我的场子!来人,把她给我赶出去!”
两个药铺的护卫立刻上前,想要拉扯顾云裳。苏墨染见状,立刻上前一步,挡在顾云裳身前,脸上的笑容褪去,语气沉了几分:“掌柜的,何必动怒?我们只是验验药材真假,若是你这药材当真没问题,又何必怕验?我今日是真心来批量采购的,若是你能拿出正品好药,价格好说;可若是你拿这些假药糊弄我,休怪我拆了你的铺子,去京兆府告你谋财害命!”
他说着,抬手示意身后的“伙计”,其中一个伙计立刻从钱袋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,放在柜台上,银子反光,晃得张旺财眼睛发花。贪婪压过了慌乱,张旺财连忙喝止护卫,脸上又堆起笑容:“苏老板息怒,误会,都是误会!方才是我一时糊涂,拿错了药材,我这就给您拿正品,拿正品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悄悄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,小伙计会意,连忙转身往后院跑去——想来是去通风报信,或是去拿少量正品来应付。顾云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根假当归,用苏墨染昨日赠的特制绢帕悄悄擦拭了一遍,绢帕立刻吸附上了淡淡的硫磺粉末,她将绢帕小心收好,又趁人不注意,将几根假黄芪、假当归和几朵染色金银花塞进蓝布药袋,悄悄取走样本。
苏墨染故作不耐烦地催促道:“掌柜的,快点!我还有别的生意要做,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。若是你这真的有正品好药,我今日就定一百斤黄芪、一百斤当归、五十斤金银花,往后每月都来采买;可若是你再拿假货糊弄我,我现在就走,还要把你这卖假药的事传遍京城!”
“马上就来,马上就来!”张旺财陪着笑脸,一边应付着苏墨染,一边时不时看向后院的方向,显然是在等消息。不多时,小伙计从后院出来,手里提着一个小陶罐,里面装着少量正品黄芪和当归,递到张旺财手中。
张旺财连忙将陶罐递给苏墨染:“苏老板,您看,这才是正品好药,方才是我拿错了,实在对不住。您要是觉得这成色可以,我就按这个标准给您备货,只是……只是这正品药材,价格得贵一些,黄芪三十五文一两,当归三十三文,金银花四十文,您看行吗?”
苏墨染拿起正品黄芪,假装仔细查看,又递给顾云裳:“嬷嬷,你看看,这是不是正品?”
顾云裳接过,假装品鉴了一番,点头道:“嗯,这倒是正品,就是价格太贵了些。”
“一分钱一分货嘛!”张旺财连忙说道,“这都是从正宗产地运来的,成本就高,我也是薄利多销。”
苏墨染故作沉吟,半晌才道:“价格倒是可以商量,只是我要的量很大,你这铺子里显然没有这么多现货,你得告诉我,你的货源在哪?我要亲自去看看成色,若是当真都是这般正品,我再跟你定合同,价格好说。”
张旺财眼底闪过一丝犹豫,显然是不想透露假药坊的地址。苏墨染见状,又掏出一锭银子,放在柜台上,语气诱惑:“掌柜的,我知道做生意都有难处,可我是真心想长期合作。你告诉我货源地址,我亲自去考察,若是满意,除了这批货的定金,我再额外给你五十两银子作为酬劳,怎么样?”
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,张旺财眼中闪过一丝贪婪,又犹豫了片刻,左右看了看,凑到苏墨染耳边,压低声音道:“苏老板,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,我就告诉你,只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!我的货源在城郊的李家村,那里有个药坊,专门供货给我,还有西城其他几家药铺,都是从那拿的货。每月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交货,到时候你可以去药坊看看,找一个姓王的管事就行。”
苏墨染心中一喜,面上却不动声色,故作了然地点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今日我先不订货,明日我亲自去李家村看看,若是成色满意,我再过来跟你定合同,定金先放你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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