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里的青铜烛台添了新的烛芯,火苗燃得比先前更旺了些,跳跃的光将顾云裳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,连她眼睫上的细碎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垂眸看着怀中母亲的日记,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摩挲,感受到萧夜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那份郑重里带着探究,也带着全然的信任。心中的犹豫像是被烛火烘暖的冰雪,渐渐消融殆尽。既然他已将皇室诅咒这样的天大秘辛和盘托出,那她也没必要再将自己的秘密死死藏着。毕竟从猎场相救开始,从疫病同守开始,他们早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,唯有彻底坦诚,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里,走得更稳、更远。
“其实,灵泉玉佩于我而言,不止是药王谷圣物那么简单。”
顾云裳缓缓抬眸,迎上萧夜白的视线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这是她藏了整整十五年的秘密,从现代落水的那一刻起,便成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枷锁,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,就连母亲在世时,她都未曾吐露过半分。“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短短九个字,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进平静的湖面,瞬间在密室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萧夜白猛地抬眸,原本沉稳的眼神骤然碎裂,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。他虽早已觉得顾云裳与众不同——她会画出比例精准的舆图,会炼制出远超寻常的伤药,会说出许多闻所未闻的行医理念,甚至会在面对权贵刁难时,摆出一副不卑不亢、全然不似这个时代女子的姿态——却从未想过,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荒诞却又让人心头剧震的话。
“你……此话何意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连握着石桌边缘的手指都下意识收紧,骨节微微泛白。
顾云裳深吸一口气,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,索性将一切和盘托出。她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在密不透风的石室内回荡:“我来自一个名为‘现代’的世界,那里没有王朝,没有皇室,没有等级森严的尊卑秩序,只有日新月异的科技与文明。人们不用骑马赶路,有能日行千里的汽车、火车;不用飞鸽传书,有能隔空对话的电话、手机;甚至不用亲自诊脉,有能看清人身体内部的仪器。”
她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对故土的怅惘:“十五年前,我还是个刚上初中的学生,在学校的泳池里意外落水,再睁眼时,便成了顾家刚满三岁的庶女。而这枚灵泉玉佩,是我穿越时,脖子上唯一随身携带的物件。”
萧夜白怔怔地看着她,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穿越异世?这听起来像是话本里才会有的荒诞情节,可从顾云裳口中说出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。他想起她曾说过的“消毒”“无菌”,想起她绘制的那幅北境舆图,想起她炼制的改良伤药,那些曾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,此刻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原来,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“那灵泉空间……”萧夜白忽然想起前些时日,她曾无意间提及过空间里的药田,心中瞬间掠过一个念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顾云裳点了点头,眼底闪过一丝释然的笑意,像是终于有人能懂她的秘密:“灵泉玉佩内,藏着一个独立的空间。起初刚穿越过来时,里面只有一眼灵泉,泉水清冽,有滋养身体、化解毒素的功效。直到三年前,我为了救一个重伤的乞丐,将灵泉水几乎耗尽,再进入空间时,竟发现灵泉旁生出了一片黑土地。”
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叹,像是在诉说一件极为神奇的事:“后来我试着在里面种了些草药,才发现那片土地极为肥沃,且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——外界一日,空间里便是十日。药材在里面的生长速度,是外界的十倍不止,且因常年受灵泉水滋养,药效远胜寻常药材。我这些年能有那般医术,能在疫病中力挽狂澜,全靠这灵泉空间。”
话音落下,顾云裳抬手轻轻拂过腰间的暖玉,心念一动。
只见一道微不可察的莹光闪过,原本空无一物的石桌上,忽然多了一株通体雪白的人参。人参根茎粗壮,须根细密,还带着新鲜的黑褐色泥土,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瞬间弥漫在密室里,连烛火的光晕都仿佛被这股药香染得温润了几分。
萧夜白瞳孔骤然缩紧,目光死死落在那株人参上,眼中满是震骇。他自幼熟读医书,对药材极为熟悉,一眼便看出这株人参至少有百年火候,且品相极佳,是千金难求的珍品。寻常药圃即便精心培育,也得百年才能长成这般模样,可顾云裳竟能随手取来,显然是从那灵泉空间里拿出的。
“这……”他一时竟语塞,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震惊、惊叹、难以置信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,交织在一起,在他心底翻涌。
顾云裳看着他这般失态的模样,忍不住轻笑一声,指尖再次拂过玉佩,那株百年人参便又消失在石桌上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“吓到你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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