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王府的书房内,十几支牛油烛火燃得正旺,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,连桌案上宣纸的纹路都清晰可见。往日里凝重压抑的气氛,终于有了一丝难得的缓和。萧夜白端坐在梨花木案前,玄色劲装的衣摆早已抚平,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疲惫,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里,此刻正闪烁着久违的光亮。
他面前的桌案上,整齐地摆放着两份关键证据——一份是鬼手张亲笔写下的供词,字迹虽潦草却字字清晰,详细供述了被承恩公府大管家胁迫伪造书信的全过程,旁边还附着鬼手张的笔迹样本与伪证书信的对比,两处笔迹的运笔破绽一目了然;另一份则是月无痕传来的密信,信上寥寥数语,却写着“春桃愿反戈,指证承恩公府,其家人已妥善安置”。
萧夜白拿起供词反复看了三遍,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上的墨迹,紧绷了数日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,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。他猛地一拍桌案,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:“好!好!太好了!”
这三声“好”,几乎耗尽了他连日来积攒的所有郁气,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,总算是落下了大半。
一旁侍立的影七也跟着松了口气,连日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,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:“王爷,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铁证如山,我们即刻进宫面圣,定能还王妃一个清白公道!”
萧夜白重重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急切,起身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烛火微微晃动:“立刻备车,我要亲自去天牢,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裳。另外,速去通知苏墨染和月无痕,让他们带着鬼手张和春桃,在宫门外候着,随我一同进宫面见皇上!”
“是!”影七躬身领命,转身便快步朝门外走去,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。
不多时,一辆低调却坚固的马车驶出夜王府,朝着天牢的方向疾驰而去。车厢内,萧夜白端坐其中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车厢壁,心中既有即将见到云裳的急切,又有即将洗刷冤屈的笃定,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竟让他难得地有些坐立难安。
天牢深处,顾云裳正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调息。腰间的灵泉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晕,微弱却持续的灵气缓缓涌入体内,滋养着她连日来受损的身体。虽依旧面色苍白、身形单薄,却已比几日前恢复了些许力气,唇上也多了一丝血色。
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不同于狱卒的沉重拖沓,这脚步声沉稳而急切。顾云裳缓缓睁开眼,以为是送饭的狱卒,却不料牢门的铁锁“哐当”一声被打开,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。
“云裳!”
萧夜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满是心疼。他快步冲到牢门前,目光落在顾云裳身上,看着她憔悴的模样——发髻散乱,衣衫上沾着尘土,手腕上的铁链还留着淡淡的红痕,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。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握住她的手,却被冰冷的铁链狠狠挡住,指尖只触到一片刺骨的寒意。
“你受苦了。”萧夜白的声音低沉,带着浓浓的愧疚。
顾云裳抬眸看向他,看到他眼底浓重的青黑,下巴上冒出的胡茬,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,心中瞬间涌上一股暖流。她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虽沙哑却依旧温柔: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我已经找到证据了!”萧夜白连忙俯身,隔着牢门,将鬼手张的供词和春桃愿意指证承恩公府的消息一一告诉她,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喜悦,“很快,我就能带你出去了,就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还你一个彻彻底底的清白!”
顾云裳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,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。她望着萧夜白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,眼眶微微泛红,却没有落下泪来: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能做到的。”
萧夜白看着她的笑容,只觉心头一暖,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。他又叮嘱了她几句,让她好好保重身体,等他回来接她,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。临走前,他特意嘱咐天牢的内线,务必加倍小心保护顾云裳的安全,绝不能出半点差错。
离开天牢,马车径直朝着皇宫驶去。宫门外,苏墨染早已带着鬼手张等候在一旁,月无痕也领着春桃站在不远处,春桃脸上还带着一丝惶恐,却眼神坚定。三人汇合后,一同朝着皇宫深处走去。
御书房内,皇帝正坐在龙案后翻看奏折,案上的明黄色奏章堆得老高。听到太监禀报萧夜白求见,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搁在案上,语气里满是不悦:“让他进来。”
萧夜白、苏墨染和月无痕三人走进御书房,身后跟着鬼手张和春桃。一行人躬身行礼,齐声道:“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皇帝冷哼一声,目光锐利地扫过萧夜白,语气冰冷如霜:“萧夜白,你不在王府好好待着,跑到宫里来做什么?难道还想为你的王妃求情?朕已经说过了,人证物证俱在,此事休要再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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