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:陛下决断,尘埃落定
午门公堂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,皇帝已带着一众亲信大臣移步至近旁的偏殿议事。偏殿内檀香袅袅,明黄色的龙纹地毯延伸至殿中宝座,两侧文武百官肃立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,生怕触怒了此刻面色阴沉的帝王。
萧夜白与顾云裳并肩立于殿中一侧,二人衣袂整洁,神色平静,唯有顾云裳鬓边一缕微乱的发丝,还能看出几分连日来的疲惫。殿外百姓的呼喊声隐约传来,“严惩叛党”“还王妃清白”的声浪,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撞在殿宇的朱红墙壁上。
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,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,目光扫过阶下众人,最终落在刑部尚书呈上的奏折上。奏折中详细列明了此次案件的所有证据,从伪造的书信、春桃的证词,到柳侧妃与三皇子的密信、王夫人转移财产的账本,桩桩件件,铁证如山。
“诸位爱卿,”皇帝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此案牵扯甚广,不仅关乎夜王妃的名节,更涉及宗室颜面与朝堂安稳。你们说说,该如何处置?”
殿内瞬间陷入寂静,众臣面面相觑,无人敢率先开口。三皇子乃是皇帝亲弟,承恩公府更是百年勋贵,若真按谋逆大罪论处,不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,更会让皇家颜面扫地;可若是从轻发落,又难以平息朝野非议,更愧对蒙冤的顾云裳。
半晌,御史台御史出列躬身道:“皇上,三皇子勾结外戚、意图谋逆,罪证确凿,当按律废黜封号,圈禁宗人府终身;承恩公府同流合污,当削爵夺职,抄没家产;王夫人助纣为虐、构陷王妃,当剥夺诰命,交刑部严惩;柳侧妃通奸谋逆,罪无可赦,当赐死以正纲纪!”
此言一出,立刻有几位老臣出列反对:“皇上,不可!承恩公府乃国之勋旧,若骤然削爵抄家,恐寒了众臣之心;三皇子虽有错,终归是皇家血脉,若重惩,恐损皇家颜面啊!”
双方各执一词,争论渐起。萧夜白始终沉默,只是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毯,顾云裳也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,眸光淡然,仿佛这场争论与自己无关。
皇帝抬手止住众人的争执,目光落在萧夜白身上:“夜王,你乃此案最大受害者,你意下如何?”
萧夜白抬眸,躬身道:“臣以为,此案当以国法为纲,以民心为尺。云裳蒙受不白之冤,需还她一个堂堂正正的清白;而涉案之人,亦当依其罪责轻重,秉公处置,既不可轻纵,亦不可妄加株连,以免动摇国本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,显然是认同了萧夜白的说法。他沉吟片刻,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威严而决绝:“传朕旨意——”
殿内众人皆躬身俯首,屏息聆听。
“三皇子胤禟,勾结外戚,意图谋逆,念及手足之情,免其死罪,废黜所有封号,终身圈禁宗人府,非朕旨意,不得踏出半步;其党羽亲信,悉数交刑部严审,绝不姑息!”
“承恩公,身为勋贵,却不知忠君体国,勾结宗室,干预朝政,着削去其太傅之职,罚俸十年,收回所赐良田千亩,闭门思过,无旨不得入宫;承恩公府其余人等,概不株连,以安朝野之心。”
“王夫人,身为尚书府主母,却心怀歹念,构陷儿媳,转移夫家财产,助纣为虐,着剥夺其一品诰命夫人身份,收回所有赏赐,遣送城外慈安佛堂,永禁于此,不得再入京城半步;尚书大人教子无方,治家不严,着罚俸三年,留职察看。”
“柳侧妃,出身卑微,却不守妇道,与三皇子私通,更参与谋逆之事,罪无可赦,着赐白绫一条,即刻自裁,死后不得入夜王府宗祠。”
旨意一条条落下,殿内众人皆心头一震。皇帝此举,既保全了皇家颜面与勋贵势力的平衡,又严惩了首恶,可谓是恩威并施。既没有因株连过广而引发朝堂动荡,也没有因轻纵而辜负民心。
皇帝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顾云裳身上,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:“夜王妃顾云裳,遭人构陷,身陷囹圄,却始终坚守本心,其志可嘉。今冤案得雪,着即刻恢复其夜王妃身份与名誉,特赐黄金五百两、锦缎百匹、御制玉佩一对,以慰其冤;百草堂济世救人,有功于百姓,着赏匾额一块,免其三年赋税。”
“臣(臣妇)谢皇上隆恩!”萧夜白与顾云裳一同躬身行礼,声音沉稳,难掩一丝释然。
旨意很快便由太监传至午门之外,百姓们听到判决,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。虽有人觉得对承恩公府的惩处稍显从轻,但也明白皇帝的深意,更重要的是,顾云裳终于得以沉冤昭雪,这便足够了。
偏殿内,皇帝看着萧夜白夫妇,缓声道:“夜王,云裳,此次之事,是朕轻信谗言,委屈了你们。往后,朕定会严整朝纲,绝不容许再有人兴风作浪,构陷忠良。”
“皇上言重了,”萧夜白抬眸,“君臣之间,本当互信。此次冤案得以昭雪,全赖皇上明察秋毫,秉公决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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