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：将计就计，假意信任
初秋的百草医学馆，药香中已添了几分凉意。晨露未曦，顾云裳便已坐在总馆的主堂内，翻阅着学员的月度考评册。册子上，阿竹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，药王谷师兄的评语写得极为恳切：“悟性超群，实操娴熟，仁心可嘉，堪为学员表率。”
可顾云裳的指尖却在这行字上久久停留，眸色深沉。自青黛那日提点后，她便暗中留意阿竹的一举一动，越观察，心中的疑虑便越深。
阿竹的“完美”，本身就透着破绽。他虽是寒门出身，却能识文断字，且字迹娟秀，绝非乡野间自学所能达到；他对药材的认知远超同龄学员，连许多药王谷师兄都未必知晓的西域药材，他竟能精准道出药性；更可疑的是，那日她故意在义诊堂提及“药王谷秘传的固本丹配方”，第二日便发现阿竹鬼鬼祟祟地在院外与一个陌生男子接头，虽隔得远看不清面容，可那男子腰间的毒宗特有蛇形玉佩，却让她瞬间警觉——阿竹，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寒门少年，而是毒宗安插在医学馆的卧底。
理清这一切后，顾云裳非但没有戳穿，反而生出了将计就计的念头。毒宗一直觊觎药王谷的圣物与秘药配方，若能借着阿竹的手，给毒宗传递一些“假机密”，既能迷惑对方，又能顺藤摸瓜查清他们在京城的所有据点。
“王妃，您找我？”清脆的少年声从门口传来，阿竹捧着一摞刚整理好的药方，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，依旧是那副机灵又腼腆的模样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窥探。
顾云裳合起考评册，抬眸看向他，语气带着几分温和的赞许：“阿竹，你的考评是全院第一，可见这些日子确实下了苦功。医学馆刚增设了‘秘药调配’的专班，我打算提拔你做我的贴身助手，跟着我学习核心药方的调配，你可愿意？”
阿竹的眼睛瞬间亮了，随即又故作惶恐地躬身：“王妃抬爱，只是弟子资历尚浅，怕是难当此任……”
“你不必妄自菲薄。”顾云裳打断他，起身走到他面前，将那摞药方接过来，翻出其中一张，“你前日指出这张药方里‘黄芪用量过重’的纰漏，连李师兄都没察觉，足以见得你的功底。跟着我，好好学，将来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良医。”
这话彻底打消了阿竹的顾虑，他脸上露出真切的喜悦，重重叩首：“弟子定不负王妃厚望！”
自此，阿竹便成了顾云裳的贴身助手，每日跟着她出入医学馆的秘药库房、配方室，接触到了许多普通学员甚至师兄都无缘得见的“核心机密”。
顾云裳待他极为“信任”。她会当着他的面，翻阅标注着“药王谷秘传”的药方典籍，故意将书页停留在“益气养血丹”的配方页；她会带着他一起调配医学馆的招牌药膏，手把手教他关键步骤；甚至在与药王谷师兄商议扩建秘药库房时，也特意让他在一旁记录，丝毫不避讳。
阿竹也愈发“殷勤”，将顾云裳的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。她晨起练剑，他会提前备好温茶；她午后调配药方，他会守在一旁扇风驱蚊；她晚间回府，他会亲自送到医学馆门口，目送马车远去才肯离开。可没人知道，每到夜深人静时，他便会悄悄摸出藏在床底的麻纸，将白日里看到的药方、库房布局，一一记录下来，再趁着夜色，送到城外的隐秘据点。
这日，顾云裳带着阿竹进入了医学馆最隐秘的“珍药库”。库门是特制的铜锁，钥匙只有她与三位药王谷师兄才有。推开库门，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，架子上摆满了封存完好的珍稀药材——百年野山参、千年雪莲、西域龙涎香，皆是千金难求的至宝。
“阿竹，你看这株雪莲。”顾云裳指着玻璃罩里的千年雪莲，语气郑重，“这是药王谷镇谷之宝之一，能解百毒，还能炼制‘九转还魂丹’，此丹乃是救治濒死之人的圣药，配方极为隐秘，整个药王谷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。”
阿竹的呼吸下意识地急促了几分，目光死死盯着那株雪莲，指尖悄悄攥紧，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：“弟子明白了，定当妥善看管，绝不让外人靠近。”
顾云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，心中冷笑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往后这珍药库的日常看管，便交给你了。这是副钥匙，你收好。”
一枚精致的铜钥匙被递到阿竹手中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狂喜，却强装镇定地接过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。他只当是顾云裳彻底信任了自己，却不知这钥匙根本无法打开真正的秘药暗格，而那所谓的“九转还魂丹”配方，也只是顾云裳故意泄露的半真半假的信息。
接下来的几日，阿竹接触到的“机密”越来越多。他不仅能自由出入珍药库，还参与了医学馆为太医院特制“防疫汤药”的调配，甚至跟着顾云裳去了一趟百草堂的地下库房，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珍稀药材。每一次接触，他都将信息记录得详详细细，只等着时机成熟，便将这些“宝藏”献给毒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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