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!”
碇源堂的脚步顿住,侧过身。
真嗣的脸上,努力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、却无比真实的微笑:“我今天…很高兴…可以和爸爸说上话…”
碇源堂沉默地注视着他,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。过了几秒,才缓缓吐出两个字:
“…是吗。”
随后,他不再停留,转身登上了飞机。
在真嗣喊出“爸爸”的同时,徐楠博也下意识地半跪在墓碑前,手指轻轻拂过“Ikari Yui”这个名字。一种奇异的、难以言喻的熟悉感,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他的心脏。
“为什么…会有熟悉的感觉?”
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加大。
真嗣目送着飞机远去,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墓碑和空旷的墓地里显得格外孤单。
徐楠博站起身,准备走向真嗣。忽然,他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带着冰冷的审视。他猛地回头,望向那架正在远去的飞机舷窗,却只看到——
一个模糊的、淡蓝色的身影,似乎正静静地站在窗后,注视着他。
“绫波同学?”楠博心头一震。
再一眨眼,那身影已消失不见,仿佛只是阳光在舷窗上投下的光影错觉。
“我看错了…吗?”楠博皱紧眉头,心中那丝异样的熟悉感和被窥视感却挥之不去,但刚刚的感觉,绝对不是绫波丽的视线。
飞机越飞越远,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。
真嗣回过头,看向徐楠博。他脸上的忧郁虽然依旧存在,但那份沉甸甸的、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阴霾,似乎消散了一些。
“徐君…”他轻声唤道。
楠博压下心头的疑虑,笑了笑,伸出手,像往常一样,带着无限的包容,轻轻揉了揉真嗣柔软的头发:“笨蛋…”
两人都没有发现,在飞机飞远、即将消失在云层之际,舷窗后,碇源堂的目光,在最后掠过真嗣之后,竟也投向了那片沉默的墓地…以及,站在墓前,那个白发红眸的少年。
碇真嗣与徐楠博并肩走出墓地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风声在耳边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。楠博心中的那份熟悉感如同迷雾,依旧没有消散。他最后回头,注视着这片看不到尽头的、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十字架森林,看着碇唯那方小小的黑色墓碑,再看向身旁沉默的真嗣,一股深沉的悲悯与温柔交织着涌上心头。
至少…真嗣不是一个人在这空旷又荒凉的墓地孤独地回去。
在此之前,城市的另一端。
明日香站在约定的街角,橘红色的双马尾在阳光下格外耀眼,绿色的连衣裙和巨大的淡黄色蝴蝶结让她看着愈发可爱了。洞木光班长陪在她身边,旁边站着小玉姐,以及小玉姐的朋友——法拉吉卓立。
卓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,扎着一个类似武士头小辫子,但他头发太短,显得和杂草一样稀疏,穿着自以为很潮流的衣服。他一看见明日香,眼睛瞬间亮了,像发现了稀世珍宝,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,然后色眯眯地一直盯着她看。
明日香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,心里却在哀嚎:什么“大帅哥”?这分明是个营养不良的骷髅兵!她偷偷瞪了洞木光一眼,班长只能回以一个尴尬又歉意的笑容。
逛街的过程如同酷刑。卓立喋喋不休地说着自以为幽默、实则无聊透顶的笑话。明日香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,配合地扯了扯嘴角。这让卓立更加自我感觉良好,滔滔不绝。
几人到了一家咖啡店,准备吃点甜品。
小玉姐去厕所,明日香率先坐在靠墙的位置,洞木光正想坐在她旁边时,卓立对着她挤眉弄眼,暗示让他坐旁边,明日香也发现了,也对洞木光使眼色--
‘别让他坐这里!’
班长尬在原地,卓立“啧”了一声,拉开洞木光,一屁股坐了下去。明日香不满,直接开口:“喂,你干什么拉她?没礼貌…”
“哈?我…这有什么的,坐一下嘛。”卓立指了指洞木光,无所谓地说。明日香生气了,正欲发作,洞木光却摇了摇头,意思很明了:毕竟是小玉姐的朋友,给他点面子吧。
明日香哼了一声,没有开口。这反倒让卓立以为明日香默认了,他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。
点东西时,卓立试图讨好她,自告奋勇去点单,让他们把想要的告诉他。
“我要焦糖卡布奇诺…”明日香淡淡地说,她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。大家陆陆续续报完之后,卓立屁颠屁颠地跑去前台,过了一会,他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过来。
“小玉姐,你的美式,洞木光,你的…”他分着咖啡,明日香瞥了一眼,感到奇怪,桌上还有两杯,但两杯都是拿铁,没有卡布奇诺。
“我的卡布奇诺呢?”明日香问道。
“噢,这家主打的就是拿铁,你尝尝!”卓立嘿嘿一笑,端起拿铁。
“啧…我是问我的卡布奇诺呢!”明日香不耐烦了,这个人怎么和听不懂日本话一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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