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衣完毕,白清漪莲步轻移,身姿婀娜却又不失端庄,随着高女官缓缓朝着水阁返回。行至水阁门口,却见贤妃身边立着一位面生的宫女。这宫女身姿轻盈如燕,面容清秀俏丽,一双眼睛灵动有神,透着几分机灵劲儿。她瞧见白清漪和高女官走来,赶忙莲步上前,微微欠身,姿态优雅得体,而后凑到高女官身旁,压低声音,那声音细若蚊蝇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,低语了几句。
高女官微微点头,那点头的幅度极小,恰似蜻蜓点水,却似蕴含着某种默契与决断。随后,她转而看向白清漪,原本客气温和的语气中,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如同凛冽寒风,直直地穿透白清漪的心防:“白小主,娘娘吩咐了,您既然身子不适,便不必再入席劳神,早些回宫歇着为好。娘娘还特意赏了些上等血燕,给您好生补补身子。”那声音虽平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,仿佛不容白清漪有丝毫违抗。
说着,身后一个小太监双手捧上一个锦盒。那锦盒精致华美至极,盒身由上等的檀木制成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,上面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,金丝银线交织其中,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而华丽的光芒。小太监双手稳稳地捧着锦盒,微微低头,姿态恭敬得如同面对至高无上的君王。
白清漪心头猛地一沉,仿佛有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心头,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。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异样,她微微屈膝,双手恭敬地接过锦盒,那锦盒沉甸甸的,仿佛承载着贤妃那不可言说的深意与威压。她声音略显疲惫,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与谦逊:“谢娘娘恩典,清漪告退。”
这便是逐客令了。白清漪心中如明镜一般,贤妃显然对她方才在席间的“失仪”和推拒之举甚为不满。这赏赐的血燕,表面上是贤妃体贴她病体未愈,实则更是敲打与警告。意在告诉她,你的那些小动作,本宫都看在眼里,念在你“病体未愈”的份上,暂且不予深究,但你也该识趣,莫要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,否则定不轻饶。
白清漪捧着那盒沉甸甸的血燕,在引路宫女的陪同下,默默离开了长春宫。她每走一步,都仿佛踩在棉花上,脚步虚浮却又无比沉重。身后水阁内的丝竹谈笑之声渐渐远去,那欢快的旋律如同遥远的梦境,渐渐消散在空气中,最终被呼啸的寒风彻底吞没。寒风如刀,割在她的脸上,生疼生疼的,却比不上她心中的寒冷与苦涩。那寒冷如同冰冷的潮水,将她彻底淹没,让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感到无比的孤寂与无助。
回到钟粹宫凝香阁,云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,且脸色不佳,手中还捧着一个明显是赏赐的锦盒,不由得吓了一跳。她瞪大了眼睛,嘴巴微微张开,露出惊讶与担忧交织的神情:“小姐,您怎么……”
“无事。”白清漪将锦盒随手放在桌上,那锦盒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,仿佛是她心中无奈的叹息。她的声音有些疲惫,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,身心俱疲,“贤妃娘娘体恤我病体未愈,让我先回来了。”
云雀张了张嘴,想问些什么,她那灵动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忧,如同清澈的湖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泛起层层涟漪。但见白清漪神色冷凝,如同寒冬里凝结的冰霜,散发着丝丝寒意,终究没敢多问,只默默替她解下斗篷。那斗篷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,云雀的手碰到时,不禁打了个寒颤,仿佛那寒气顺着指尖传遍了全身。接着,她又去沏了杯热茶,那热气腾腾的茶水在寒冷的室内升腾起一股温暖的气息,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。
白清漪坐在窗边,目光透过窗户,看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细雪。那雪花如同纷飞的柳絮,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,在空中翩翩起舞,很快便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银装。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银色的童话王国,美丽却又透着无尽的寒冷。她的心中一片冰寒,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所感染,又仿佛是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冻结。
贤妃的反应,比她预想的还要快,还要直接。这位将门出身的妃子,果然不是易于之辈。她或许不屑于使用解语那种绵里藏针、暗藏杀机的手段,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,悄无声息地给人致命一击;但她的喜恶,却表达得更为鲜明直接,如同烈日下的火焰,炽热而猛烈,让人无法忽视。
自己今日的应对,虽巧妙地避开了可能的陷阱,却也彻底得罪了贤妃。在这后宫之中,失去一位高位妃嫔的“青眼”,甚至引来其不满,绝非好事。这后宫之中,势力错综复杂,如同一张巨大而无形的大网,每一个高位妃嫔都如同大树一般,有着庞大的根系和强大的影响力。得罪了她们,就如同在大树的阴影下失去了庇护,随时可能被狂风暴雨所侵袭,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“小姐,这血燕……”云雀看着那锦盒,有些无措,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不安,仿佛那锦盒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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