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清漪手腕一顿,一滴墨汁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落在宣纸上,迅速晕染开一小团污渍,如同她此刻心中泛起的不安。那污渍在洁白的宣纸上显得格外刺眼,仿佛是她心中恐惧的具象化。皇帝……竟然在贤妃面前提到了她?还是以这样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意味深长的语气?这让她不禁心中一紧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然后呢?”她放下笔,看向云雀,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。她的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不自觉地握紧,仿佛想要从云雀的话中找到答案。
“然后贤妃娘娘就笑着回了一句,说‘皇上日理万机,竟还记得一个小小秀女的身子骨。臣妾前几日在赏梅宴上见了,确是单薄,已经赏了她些血燕补身子了。’”云雀模仿着贤妃可能的语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优雅得体,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羡慕,“皇上听了,好像就没再说什么了。”
白清漪的心缓缓沉了下去,如同坠入无尽的深渊。皇帝看似随意的一句话,听在贤妃耳中,恐怕就是另一种意味了。他记得她,还关心她身子弱,这无疑会让贤妃心生猜忌。在贤妃看来,这可能是皇帝对她的一种特殊关注,是对她地位的一种潜在威胁。而贤妃的回答,看似得体大方,实则点明了她已赏过东西,并且暗示皇帝对此事的关注有些“过度”,巧妙地划清了与白清漪的界限,表明自己才是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人。
这无异于在贤妃心中又扎下了一根刺,让贤妃对她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。难怪那日赏梅宴后,贤妃的态度那般冷淡,不仅仅是因为她的“失仪”,更因为皇帝这看似无心的“关注”,让贤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。她仿佛看到贤妃那原本温柔的眼神中,闪过一丝怨恨与嫉妒,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火焰,随时可能爆发。
“小姐,皇上他……”云雀有些迟疑,脸上带着一丝希冀,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,仿佛希望白清漪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,“皇上是不是对您……”
“住口!”白清漪厉声打断她,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,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,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,“这种话也是你能妄加揣测的?以后不许再提!”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,如同一声惊雷,让云雀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云雀被她吓了一跳,身体微微一颤,连忙低下头,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奴婢知错了。”她的身体微微发抖,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,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。
白清漪胸口微微起伏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帝心难测,萧景玄此举,绝非是对她有什么青睐。更像是一种……漫不经心的拨弄,如同孩童随意摆弄着手中的玩具,并未考虑后果。或许他只是恰好想起了御花园那次偶遇,随口一提。却不知这随口一提,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,如同蝴蝶扇动翅膀,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暴。在这宫廷之中,每一个举动、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无限放大,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把柄。
她如今处境已然艰难,若再被扣上“狐媚惑主”的罪名,那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,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必须更加谨慎才行,如同在悬崖边行走,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,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。
她重新拿起笔,看着纸上那团墨渍,如同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前路,充满了未知与迷茫。那墨渍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,让她无法看清未来的方向。然而,她并未被这困境打倒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执着。她知道,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宫廷中,她必须坚强起来,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。
然而,祸兮福之所倚,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。
几天后,阳光明媚,天空湛蓝如宝石,没有一丝云彩。内务府送来了一批过冬的棉絮和布料,说是皇上体恤宫人,特意恩赏下来的。那棉絮洁白如雪,柔软蓬松,仿佛是天上的云朵落入了人间;布料质地优良,花纹精美,每一寸都透露着奢华与尊贵。凝香阁得到的份额,竟比同住的赵月娥和沈婉如都要厚上两分。那多出来的部分,仿佛是皇上对白清漪的一种特殊关照,让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。送东西来的太监态度更是恭敬得近乎谄媚,脸上堆满了笑容,点头哈腰,仿佛白清漪是宫中尊贵无比的主子。他们的声音甜得像蜜,一口一个“白姑娘”,让白清漪有些不自在。
紧接着,尚宫局负责教导新晋宫嫔礼仪的嬷嬷前来钟粹宫巡查时,竟也特意到凝香阁坐了片刻。那嬷嬷身着华丽的宫服,头戴精致的发饰,眼神犀利而威严,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。她言语间颇为客气,还指点了几句宫中年节时需要注意的礼节细节,态度亲切和蔼,与往日的严厉截然不同。她的声音温和而沉稳,仿佛是一位长辈在教导晚辈,让白清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。
这些变化细微却实在,如同冬日里照进凝香阁的一缕微弱阳光,虽然无法驱散彻骨的寒意,却也让这冰冷的宫室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“体面”。赵月娥等人看在眼里,心中的酸意与忌惮恐怕更深了,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与怨恨,如同燃烧的火焰,随时可能爆发。她们在背后议论纷纷,对白清漪指指点点,言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挖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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