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这平静的表象下,正隐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,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,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。
腊月二十五,宫中开始分发年赏。这是内务府根据各宫主位品级、受宠程度以及宫中风向,综合考量后进行的赏赐。每一份年赏,都像是一面镜子,清晰地映照出各宫在皇帝心中的地位。虽都是些金银锞子、宫缎荷包等物,但数量多寡、品质好坏,却暗含玄机,是后宫地位的晴雨表。那些得到丰厚赏赐的宫殿,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,充满了喜悦和骄傲;而那些赏赐微薄的宫殿,则笼罩着一层阴霾,弥漫着失落和嫉妒的气息。
凝香阁今年得到的年赏,竟颇为丰厚。除了按制该有的份例外,还多了一匹时下宫中颇为流行的、名为“雨过天青”的软烟罗,以及一对成色极好的珍珠耳珰。那匹软烟罗,颜色如同雨后的天空,清新淡雅,仿佛带着一丝雨水的清凉和湿润。质地轻盈柔软,仿佛一阵微风拂过,就能飘动起来,如同仙女的衣袂。那对珍珠耳珰,圆润光滑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,璀璨夺目,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。
送来赏赐的太监满脸堆笑,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,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。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嘴角上扬,露出两颗金牙,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他话里话外暗示,这是上头特意关照过的。这“上头”指的是谁,不言而喻。在这宫廷之中,能有如此影响力的,除了皇帝,还能有谁?他的声音尖细而谄媚,仿佛一条滑腻的蛇,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。
白清漪看着那匹流光溢彩的软烟罗和那对圆润的珍珠,脸上并无喜色,反而蹙紧了眉头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警惕。皇帝那随口一句“关心”的余波,竟持续到了年关,还有愈演愈烈之势。这绝非好事。在这宫廷之中,过度的关注往往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和危险,就像一朵鲜艳的花朵,虽然美丽,但却容易引来蜜蜂和蝴蝶的觊觎,也可能会遭到风雨的摧残。她深知,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复杂的漩涡之中,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,否则就可能万劫不复。
果然,这超规格的年赏一送来,立刻在钟粹宫引起了暗涌。
赵月娥那边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一只茶盏被狠狠地摔碎在地上,碎片四处飞溅,如同破碎的梦想。那声音清脆而响亮,隔着院子都隐约可闻,仿佛是她愤怒的呐喊。她愤怒地站起身来,脸色涨得通红,如同熟透的番茄,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,仿佛要将白清漪生吞活剥一般。她双手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凭什么她能得到那么多赏赐?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女罢了,有什么了不起的!她一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,才得到了这些赏赐。”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,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。
沈婉如虽未说什么,但次日请安时,那目光落在白清漪新换上的、用那匹“雨过天青”料子匆匆改制的比甲上时,也复杂难言。她的眼神中既有嫉妒,如同燃烧的火焰,想要将白清漪的光芒掩盖;又有不屑,仿佛在她的眼中,白清漪只是一个跳梁小丑,不值得她重视;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,仿佛在她的心中,白清漪已经成为了她的竞争对手,一个必须小心应对的存在。她的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,让人捉摸不透。
就连一向置身事外的刘嫔,也在她们告退时,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年节下,更需谨慎。”她的声音平静而威严,仿佛是一位长者在告诫晚辈,又像是一位智者在提醒世人。这话已是极重的提醒了,白清漪心中凛然,她知道,刘嫔这是在警告她,不要因为一时的风光而得意忘形,否则必将招来灾祸。在这宫廷之中,锋芒太露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,只有保持低调和谨慎,才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去。
回到凝香阁,白清漪立刻将那件新比甲换下,让云雀仔细收好,平日只穿那些半旧不新的衣裳。她不想因为这些外在的装饰而引起别人的注意,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那对珍珠耳珰更是直接锁进了箱底,仿佛要将这潜在的危险永远封存起来。她知道,在这宫廷之中,每一件物品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武器,只有小心谨慎,才能保护好自己。
但有些东西,不是她想低调就能掩盖的。在这宫廷之中,阴谋与算计无处不在,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她紧紧地笼罩其中。每一个眼神、每一句话语,都可能隐藏着深意,每一个举动、每一个细节,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把柄。
腊月二十八,宫中设年宴,款待宗室王公及重臣命妇。宴席现场,灯火辉煌,热闹非凡,仿佛是一片欢乐的海洋。宫殿中装饰得金碧辉煌,彩绸飘扬,如同天边的彩虹;鲜花簇拥,散发着迷人的香气,仿佛置身于花的世界。香案上摆放着各种珍馐佳肴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让人垂涎欲滴。那香气弥漫在空气中,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。秀女依旧无资格列席,但白清漪的父亲,礼部侍郎白敏中,按制需携诰命夫人入宫领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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